另一人站在阶上笑,一人便弯腰凑近去看薛渺的表情:“薛渺,汪两声我听听。”
薛渺微微笑道:“师姐慎言。”
那两人顿了顿,忽而发出惊天爆笑:“你刚刚听见没有,这个废物凡人让我慎言!”
那人想像往常一样,抬腿给薛渺一脚。
薛渺眸光一凛,提气同样一脚回踹了过去,那人被薛渺踹飞出去数米,又惊又怒道:
“你引灵入体了,你竟引灵入体了?!”
薛渺沉着眉眼,雪亮剑光一闪,掠身朝她而去,阶上女子惊呼:“你要杀了她吗,薛渺,你疯了吗?!”
被薛渺踹倒那人双眸惊恐睁大,确如猪狗般手脚并用往后慌乱的爬去:“不,不不,别杀我!”
一剑刺下,青峰寒芒斩去了她的一半头发,那人僵住,良久后才僵硬地转过脖子,与剑锋上涕泗横流的自己对视。
风中隐约传来骚味,薛渺拔剑,一字一顿笑道:
“以后师姐说话前,记得先掂量一下自己修为,下次就没有这般好运了。”
自引灵入体后,她日夜勤修不辍,除去偶尔看看话本和找沈衣的时日,恨不得每日泡在演武坪。
那日与看护兽生死相博,她略有顿悟,回来更是发了疯的修炼,如今离引灵上阶一步之遥,与夏连翘已差之不多。
天道也该酬酬她的勤了。
那两人看薛渺似看鬼一样,互相扶着颠三倒四地离去。
薛渺收了剑,在太阳底下站了良久,漆黑清晰的眉眼被晒得有些发酸。
她做了和她们一样的事。
弱就是罪吗,弱就该被人践踏自尊,弱就该去死吗。
有了修为就可以任意生杀予夺吗。
夏连翘不再戴她的金簪,口倒涂得还殷红,见了薛渺,她有些警惕:“你来干什么。”
薛渺道:“师姐莫不是忘了,该给我噬心丹的解药了。”
夏连翘早就将这事抛到脑后,此时经她提醒,目光炯炯:“是啊,噬心丹,我怎么给忘了。”
夏连翘脸上的那股警惕消失,恢复了往日那般对待薛渺的趾高气扬:“放心,只要你听话,解药我会按时给你的。”
说完,像是为了体现自己的恩威并施,当即从戒中取出解药给了薛渺。
薛渺盯着指尖处,那一丸乌黑的解药,轻轻笑了笑:“我想师姐误会了,我要的不是这种解药。”
她信手抛下那救命解药,药丸滚动到了夏连翘的绣鞋脚边,而薛渺却看也不看一眼。
夏连翘看着她,愚钝的大脑转动着,她想不明白薛渺想要干什么。
薛渺道:“我要真正的,解药。”
夏连翘看着她,许久不见,她总觉得这个往日在面前笑得卑微又怯懦的跟班哪里不一样了。
“你怎么回事,莫要忘了,你的小命可是握在我手中的!”
夏连翘如往日般恐吓着薛渺,等着吧,不出一会儿她就要跪在地上抱着头,求她放过自己。
可一刻过去,薛渺依旧神情阴冷的看着她,夏连翘有些慌乱: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薛渺,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就算你现在能修炼了,我可是引灵上阶,你还差我差得远呢。”
夏连翘说着,像是给自己找回了几分底气:
“你还不知道吧,要是不吃这解药,你不出三日便会毒发身亡,你这么不听话,真正的解药我怎么会给你。”
薛渺的猫儿眼微眯了起来,拇指按住了剑柄,若夏连翘不给,那她也只好豁出性命拼上一拼。
夏连翘得意笑道:“怎么样,知道怕了吧,不过我也说了,只要你听话——”
夏连翘的姨母虽不在了,却给自己这唯一的侄女留下来无数法宝。
她虽只是一个引灵上阶,可她那位前长老姨母却是金丹上阶。
一位金丹上阶,在外门捞油多年,她手中的法宝不是她现在能够对付得了的。
薛渺咬住牙,松开了按在剑鞘上的手,微笑道:“师姐吩咐,有什么我能帮上的么?”
夏连翘眸中划过一丝阴狠:“我要你去帮我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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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别后,她已有月余没去过藏雪峰。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和人分手,才分那两天就去死缠烂打只会让人心烦,适得其反。
若是一声不响消失,隔一段时间再在故地出现偶遇,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今日来藏雪峰,一半是为了沈衣,一般也是为了寻个清静。
降真香清浅沉静的气息散开,薛渺有些恍惚,竟渐渐将道尊和沈衣重叠在了一起。
良久后,薛渺叹了口气,黑亮的眼睛有些发酸,坐着将头深深地埋进了自己膝窝处:
“老婆老婆,我该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