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摧枯拉朽,血色弥漫。
金军残部在雷霆之威下土崩瓦解!岳飞亲率“破阵营”铁流般碾碎城东金兵步骑!高宠重槊横扫如割草!
“轰隆!” 东门在撞击与欢呼中轰然洞开!
尖刀!王松带凤凰屯锐士如毒蛇狂飙!直扑老榆树!
“跟紧!路口守死!巷子里的狗宰了!” 王松咆哮如雷,钢枪毒龙般刺穿奔逃金兵!身手狠辣尽得梁红玉真传!
“在那边!杀!”
当!挑飞冷箭!脚步不停!
熟悉的街巷!熟悉的拐角!
熟悉的小院门!已被金人改成马厩!破金旗!破马具!
更让他目眦尽裂的是!院中!几个慌乱金兵正想爬墙或解马!一人正扯布攀树!
“狗杂种——!!!还我家的房!!!还我爹娘的坟——!!!!!”
一声地狱恶鬼般的凄厉咆哮,盖过所有杀戮之音!金兵骇然!
“噗!!!” 钢枪贯穿攀墙者!血溅墙头!
“关门!杀尽!一条不留!!!” 王松冲入!狂吼!撞向解马金兵!金兵举刀猛劈!
“当!” 腰刀格开!
近身!铁肘爆面!
“咔嚓!” 鼻碎!金兵仰倒!
左手抓带!下拉!右膝铁锤般轰顶!
“砰!!!”
腹裂!呕血!
无情刀光抹颈!断头!
与此同时,手下虎狼已堵门绞杀!小小院落瞬间变成炼狱!刀光血雨!王松如疯魔狂啸,与手下配合搏命!很快,污血浸透土地!
寂静!血腥浓重呛人!惊马嘶鸣!
王松拄枪环视:老榆树伤痕累累拴着绳……磨盘碎裂……马粪堆成山……狗坟踩烂……屋里改马厩……神龛墙光秃……
“爹……娘……” 他踉跄冲入堂屋……角落处……那个小小土堆的印记……
“没了……都没了……” 绷到极致的复仇之弦……嘣然断裂!
“噗通!!!”
他重重跪倒!跪在污秽狼藉的堂屋中央!跪倒在那根被啃咬得不成样子的承重柱前!死死抱住!
“啊啊啊啊啊——!!!!!!!!!”
压抑了十数年的屈辱、思念、委屈、痛楚、空茫……化作撕心裂肺、泣血椎心的哀嚎!如同最无助的弃儿!声声泣血!冲出院落!滚烫的泪砸落在血泥中!为家!为坟!更为他终于用铁与血洗刷掉的、那卑微如尘的过去!
城中央,岳氏宗祠。
岳飞已换上洁净铠甲,在张宪等亲卫簇拥下,步入祠堂。虽破败,却未成畜圈。
踏入享殿,岳飞如遭冰刃穿心!供桌牌位歪斜蒙尘……角落处竟混杂女真木牌、羊皮符咒!啃剩兽骨!残冷肉!最刺目的是……干涸人粪!空酒坛!
玷污!像毒针狠扎灵魂!他浑身剧颤扶门!
“元帅!” 张宪惊呼!
“肃——清——此——地——” 岳飞声音冰寒刺骨!
“诺!!!” 亲卫如虎冲入!狂怒清扫!
脏秽扫落!异族污秽驱逐!刮地!泼水!擦拭!
岳飞立于院中,如石雕。直到殿内洁净。
脱盔。褪甲。到水缸前,一遍遍狠狠搓洗双手!
净手毕,深吸气,步入享殿。目光扫过幸存的牌位……
铁血元帅再也无法自持!热泪无声滑落!
他整肃衣甲,双膝跪地,向列祖列宗重重叩首!
肃穆起身,在张宪捧来的大宋军旗下,郑重地将那面绣着金乌扶桑的赤红战旗,深深插入祖宗供桌正前方的基座之上!
那面曾属于金兵的、撕裂的杂色旗,在庭院角落的一堆碎木与亵渎之物上,被张宪点燃,腾起带着异味的黑烟。
汤阴,沐浴在初冬苍白的阳光里,岳飞肃立在祠堂飘扬的赤旗下,身后是将士们整齐的军礼。王松的哭声渐渐嘶哑,最终化作粗重的喘息。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院中被战马踩塌的那个小小的土堆痕迹——那是他爹娘唯一的凭吊之处。
污血和泪水泥泞混杂的地上,那截被啃食过的、冰冷的老柱子底部,裂缝深处,渗出几道细小的、暗红色的涓流,缓缓渗入同样染血的故土。那血流,一半属于敌人,一半属于他自己。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猛地拔出深深刺入泥地的点钢枪。枪尖带起湿润的血泥块,仿佛从大地的伤口中拔出了一截白骨。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用尽全身力气,用那双沾满血污却不再颤抖的手,扶着那根冰冷的老柱子,一寸寸,一寸寸地,将身体挺直!
浑浊的泪水早已流干,只留下深陷眼窝的通红血丝。但他站起来了。
第一次,在他从小生长的土地上,在他亲手夺回来的家门口,在沾满父母血迹与骨灰的废墟里,他像所有普通的、为家国而战的宋军士卒一样,挺直了脊梁!用敌人的血和自己的伤,宣告了他的名字:
王松!宋军凤凰营屯长!打回来了!堂堂正正地……回来了!
泪水干涸的眼角,似乎有什么比血更坚硬、比铁更冰冷的东西,在缓缓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