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了他,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不再喜欢他,六个大字压死他的心。
五年前他好像很喜欢他,那个时候他肯定让他这样难受过,这就是他的报应。
没有再比他不喜欢他这件事更重的报应,他又开始回想他们五年前相处过的片段,首先便是在净湖边的相遇——他懂了。
他懂了他那天为什么要去净湖,他早想好要跟他离婚了,他去那里是为了向一切告别。
他的内心也很煎熬吧,他已经不爱他,可是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七绑着他和他。
他想,那么答应和他离婚让他去幸福吧,他低下头,黑色睫毛似鸦羽,是死掉的乌鸦的羽毛,那双眼里透不出来一丝光芒。
时栎被他的反应惊到了,怎么会这样呢。
他转身走,那么答应和他离婚吧让他去幸福吧。
可是做不到,他停了步,湿润的眼睛看着沙发上的毯子,他知道那毯子是他的设计作品,四个边角有雪花刺绣。
他久久看过他刺绣,他用心又用功,他一针针地绣,细密地绣,好比一针针纠正一个人的品行。
他已经如此细腻,一定是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才让这么良善的他提出离婚。
换言之他如此细腻这么良善,不能够像刺绣那般一步步地重新爱上他了吗?
即使他不能再重新爱上他,那也不能让他离开,他早已想好他们要过一辈子的,他们天生一对,上天你说啊,他们就是天生一对,他们的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七。
他们不是天生一对那是什么?!
时栎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又为什么走了几步后停步,动也不动地站了那么久。
为什么又——时栎睁大了眼睛,程嘉聿朝他而来的身影笃定刺入他眼中。
脆弱只在程嘉聿身上停留半秒似的,现在他又很强势地揽他入怀中,紧抱,这是他不同意离婚的象征。
他咳了一声,因为他抱得太紧了。
“不想离婚,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他听见他在耳边说。
“可是你得——”他的嘴唇被他的手指盖住。
他眼中浮现出的执念叫他再次惊讶。
“我现在请假,我们该好好谈谈这件事。”他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从裤袋拿出手机敲字。
他不懂他是怎么了,他让他感到有些害怕,他那修长的手指很快敲完了,然后再看向他。
他的眼睛是湿润的,他的眼瞳好黑,客厅里这么亮的光也照不亮吗。
“我们从来没有深度交流过一次不是吗?”他反问。
他点头,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