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穿过江虞的大脑。
嗡的一声,那一瞬间,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剑,是阁主送给她的。
【她八岁那年,父母被讨债的殴打,没多久就死了,她流入了丐帮。说的好听是丐帮,说得不好听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凑在一起,仗着人多,做些强买强卖,偷窃的勾当。
她在里面年龄算小的,瘦胳膊瘦腿看着就让人觉得好欺负。
确实,这些孩子本就是欺软怕硬,那段时间她没少受欺负。
每当她侥幸获得了点食物,就会有些饥肠辘辘的孩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那眼神空洞,执着。
这是江虞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眼神,丧失人性,只剩兽对生存的可怕贪恋。
但总是要活下来的,所以她总是跟别人打,时而胜,时而落个满身伤和干枯的胃。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她就是靠着一股不要命的劲头活下来的。
别的孩子凶残,她就要更凶残,打架就跟不要命似的,为了几根菜叶,被对面小孩咬了块肉下来,血液哗哗的流淌,她就去吸食血液,以缓解干渴。
这争的不是食物,是在他们小小的一方天地里的声望。
直到现在,她仍然会偶尔梦魇,那几近茹毛饮血的生活。
转机出现在了两年后,一个雪夜。她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打架,输了。
当时头晕脑目眩,身上四处都疼的使不上劲,找不出一块好肉,她只记得在冰凉的雪地里爬呀爬呀,没有目的地,只是向着有光的地方挪动。
“夫人,不好了,门前有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慌什么。”
“那孩子···”
侍女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阁主便亲自下楼查看。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躺在楼下,身后有一条长长的腥红色的印记。
这孩子脏的辨认不出男女,只记得脏兮兮的脸抬起来,上面一双黝黑的眼睛,看到了这双眼睛,好像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被忽略,幽深的可以把一切都印进去,摄人心魄,但当想再细细了解,就又会被那种坚毅的光震慑住。
其他的,江虞已经记不得了,只是意识模糊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两个人,再次醒来,就在柔软的床榻上了。
这里的阁主教她茶艺,舞蹈,武艺,总之样样都会一点。武艺她学的最好,很快就出师了,这就凭着她不要命的本事,和从小的打架经验。
几年过去,她出落成了个美人。
阁主问她要不要留着这里,江虞同意了,她当然会同意。
除了自己几乎淡忘的童年时光,这里给了她唯一的希望,况且,阁主的恩她要报。
顺理成章地,在16岁那年,她成为了景苑阁的舞姬,她不擅长跳舞,可凭着脸,和蛊惑人心的本事,她也算是站稳了脚跟,成为了景苑阁的头牌。
后来有一天,阁主说,她有个任务,需要会些武艺,只有江虞可以让她放心,并且任务结束后会有赏金。这次她也没有拒绝,阁主给她的的任务,她自是赴汤蹈火。
在出任务的第二天清晨,江虞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跌坐在了景苑阁门口,
和那个雪夜一样,身上脏兮兮的。
倒还像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醒来后,阁主问她,任务完成的如何,江虞有气无力的应答了一声。听到结果后,阁主满意的点了点头,问她,“你愿不愿意继续做帮我做任务,每次都有赏金。”
就这样,江虞得到了一把剑和一个金边面具。
她看着镜子里男装的自己,抚摸着镜子里自己脸的轮廓,很是陌生,分明只变了装扮,但就是有些认不出来了。
江虞用这样的一身行头去见了太子,按照阁主的指示,她只需要到后门,把此剑给门口的侍卫一看即可。
后来她知道,这剑叫锦云刃。
曾经,江虞也好奇过为什么阁主可以认识太子,她的真名叫什么,她的过去,以及很远很远的将来,可阁主总是闭口不答,甚至是严肃的警告她,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江虞也就乖乖闭嘴。
日子一天天的的成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渐渐抛到脑后了,就这么一直到了药铺那天,所有的僵局都被打破。】
这样看来,这锦云刃兴许就是太子那边的东西,那阁主又和太子有什么关系呢?
对面的袁大人表情极其复杂。
“从何看出,这剑,是皇家的。”江虞追问。
“你看这棱形文样,这样的工艺,是皇家御用,平民百姓拿不到。江小姐,此事事关重大,请如实告诉我,这剑,哪来的。”
袁大人的表情凝重,不像是在唬人的样子。
“是我的一位旧友。”
江虞没有直说,是阁主,不过说了怕也是没有用,她身份隐藏的那么好,自己在她身边十余载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他认为这素不相识的袁大人更是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