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愣。
陌生男人微微一笑,顺着原朗的话接道:“是啊。”
“原少最会疼人了。”
余楸感受到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心跳顿时乱了节奏。
她侧头看向原朗,却见男人神色冷淡地移开视线,仿佛刚才那句暧昧不明的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哥!你终于来了!”裴知意蹦跳着扑来,亲昵地挽住男人的胳膊,“这是秋秋姐,我跟你提过的!”
男人温和一笑,朝余楸伸出手:“久仰,余塘主。我是裴知路。”
“你好。”余楸回握,在下一秒反应过来。
“啊!裴知路。”
“你是那个画'渔歌姑娘'的画家?”
“是我。”
“天啊!我、我一直想谢谢你!”
“真的特别感谢你……”
“我饿了。”一个冷硬的声音打断他们。
余楸:“你不是刚吃了粽子?”
“还饿。”
“我、要、吃、饭。”
余楸有些为难:“你确定要吃我做的饭?”
原朗一时语塞,最终咬牙道:“等着。”
说完,他转身往厨房走去,裴知路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裴知意拉着余楸在沙发上坐下,余楸还特意喊来了林小樱。三个女孩聊得热火朝天,而厨房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原朗熟练地切着菜,刀工干净利落。裴知路站在一旁洗米,水流声哗哗作响。
“你对她很特别。”
原朗头也不抬:“谁?”
“余楸。”
“你想多了。”
裴知路轻笑:“你对知意可不是这样。”
“那是因为知意太吵。”
“哦?”裴知路随手拿起一个粽子,“我记得你不吃咸粽子啊。”
原朗“啪”地放下刀,眼神危险:“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行行行,我不问了。”
“不过……原少。”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了?”
原朗没有回答,转身去开火,锅里的油滋滋作响,扰得他心烦意乱。
客厅里,余楸时不时瞥向厨房。透过玻璃门,她能看见原朗和裴知路默契配合的身影——一个掌勺,一个备菜,偶尔交谈几句,竟然有些……
人夫的感觉。
余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秋秋姐,”裴知意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
“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裴先生?他很优秀啊,画画那么好,人也温和。”
“那跟原朗比呢?”
余楸一时语塞,下意识看向厨房。
恰在此时,原朗抬头,隔着玻璃门与她对视。
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余楸慌忙移开视线,喝口茶降温。
“原朗……”
“不好。”
厨房门被推开的一刻,余楸差点没认出那个围着碎花围裙的男人是原朗。背后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与他冷峻的表情形成强烈反差。
“噗——”裴知意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原大少爷,你这造型挺别致啊。”
原朗面无表情地把一盘红烧鱼放在桌上:“再笑就别吃。”
裴知路端着清炒时蔬跟在后面,温润如玉的气质与厨房烟火气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你就别笑话他了,原朗可是难得下厨。”
林小樱原本正帮忙摆碗筷,抬头看到裴知路的瞬间,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抱、抱歉!”她慌忙弯腰去捡,耳尖红得能滴血。
余楸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裴知意拉到了餐桌前:“秋秋姐快尝尝,我哥和原朗的手艺可好了!”
五个人围坐在原朗家的实木餐桌旁,红烧鱼的酱香混合着时蔬的清新在空气中弥漫。余楸夹了一块鱼肉,鲜嫩的肉质在舌尖化开,带着恰到好处的咸甜。
“比你做的毒药好吃多了吧?”
原朗转头看着她,语气略带傲娇。
余楸最后还是“嗯”了一声,在做饭这件事上,她甘拜下风。
男人轻哼一声,却不动声色地把鱼肚那块最嫩的肉夹到了她碗里。
裴知路笑着解释:“我们大三的时候去国外交换了,经常自己做饭。原朗他看着不靠谱,其实很会照顾人。”
是吗?她怎么没看出来。
余楸撇撇嘴,恶狠狠地咬下那块鱼肚肉。
然后转向裴知路:“对了裴先生,你是来村里做什么工作的?”
“叫我知路就好。”
“其实我是被家里赶来的编外人士,破画画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做宣传工作。”
“怎么会呢!”余楸放下筷子,“你的'渔歌姑娘'画得多好啊!要是能帮我们宣传蟹塘和渔歌文化——”
“余楸。”原朗又又又打断她。
“你能不能擦擦口水再说话?见到帅哥就这么热情。”
“肤浅。”
余楸瞪他:“我就肤浅怎么了?我喜欢看帅哥也碍着你了?”
“就是就是!”裴知意立刻附和,“秋秋姐,那你理想型是不是像我哥这样的?”
理想型吗?
余楸的脑海中浮现出贺源的身影。
但她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记不清贺源的脸了,只记得他身上那种温柔的气质。
所以大概率,还是像贺源这样的对吧,也是像裴知路这样的。
于是点了点头。
原朗默默放下碗。
烦死了,跟她在一起吃饭都不香了。
余楸把话题转到正事,柔声询问:“知路,明天我们要做一期特别直播,晨阳村野营采风,你也一起来,可以吗?”
裴知路欣然答应:“荣幸之至。”
“那说定啦。”
五个人一起直播,肯定很有意思。
原朗……原朗没有意思。
*
回家的路上,月光把两个女孩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小樱一反常态地安静,手指不停地绕着衣角。
“小樱,”余楸突然停下脚步,“你和裴知路...…”
“认识?”
林小樱明显僵了一下:“你、你怎么知道?”
“你筷子都拿不稳了,我又不瞎。”余楸促狭地撞了撞她的肩膀。
“快说,什么情况?”
林小樱的脸在月光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就是...…去年京大美院和我们学校联谊,他来做讲座,我坐在第一排。”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的笔掉了,他帮我捡起来...…”林小樱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这样。”
“就这样?然后你就暗恋人家了?”
“谁、谁暗恋了!”
“我就是,就是觉得他画画的样子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