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会唱渔歌对吗?想听渔歌!】
紧接着,弹幕被带起了节奏,都在刷屏“渔歌”。
余楸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大家想听渔歌?”
她将小船停在湖心,调整镜头,让自己和身后的湖景完美入画。然后,她缓缓站起身,赤脚踩在船板上,晚风拂过她的衣袂,像是为她披上了一层轻纱。
“好,那我唱一首《讨海歌》。”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变得沉静而温柔。
“哎——”
晨雾蒙蒙出船去哟,
晚霞红红收网归~
龙王赐我三尺浪哟,
蟹将赠我满舱肥~”
她的嗓音清透,像是湖面上泛起的水花,带着天然的灵动。歌声在暮色中飘荡,与风声、水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整个湖都在为她伴奏。
唱着唱着,她忘记了镜头,忘记了观众,甚至忘记了自己在直播。
她只是站在船头,望着这片养育她的湖水,唱着她从小听到大的歌谣。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应和。
余楸微微睁大眼睛,转头望去——
湖的另一头,父亲撑着船,正望着她,嘴角带着笑。
他的声音浑厚,像是湖底的暗流,沉稳而有力,与她的清亮嗓音一柔一刚,在暮色中碰撞出奇妙的和谐。
父女俩隔着湖水,一唱一和,歌声在晚风中飘荡,像是某种无声的传承。
余楸的眼眶微微发热。
她忽然明白,自己唱的不只是渔歌,还有这片湖、这个家、这些藏在血脉里的记忆。
弹幕已经炸了:
【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合唱!】
【听哭了……】
【这才是真正的非遗啊!】
余楸没有去看屏幕,她只是望着远处的父亲,嘴角扬起一抹纯粹的笑。
晚风掠过女人发间银簪,荡起一串叮咚声响。
原朗才发觉,随手采的狗尾草,不知何时落入了湖中。
闪光灯带来瞬间的明亮,映在余晖中。
余楸回头,只看到原朗放下手机,咧嘴一笑。
“你怎么偷拍我?!”余楸叉着腰,气鼓鼓的质问。
“丑照而已啦~”
“大惊小怪。”
一滩鸥鹭惊起,看着岸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类,继续浮水。
*
塘边支起的小锅里,水已经滚开,余楸往里添了几只刚捞上来的螃蟹。蒸汽氤氲,香味弥漫。
她瞥了一眼坐在小马扎上的原朗,因为腿太长,无处安放,膝盖几乎顶到胸口。
更滑稽的是,他整个人绷得笔直,眼睛不停地往四周瞟,仿佛随时会有螃蟹大军从草丛里杀出来。
余楸偷笑:“再看就真有螃蟹往你身上爬了。”
“我、我没怕!”原朗立刻反驳,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一度,“我是在巡视!”
“嘴硬。十个蛇皮袋都不够你装的。”
锅里的螃蟹渐渐变红,香气扑鼻。余楸捞出一只,掰开蟹壳,金黄饱满的蟹黄溢出来,她馋得直接上手,吃得满手油光。
再一抬头,发现原朗正慢条斯理地拆蟹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蟹钳,动作优雅得像在切牛排,连蟹腿肉都能完整地挑出来,摆得整整齐齐。
余楸看了看自己沾满蟹黄的手指,又看了看他面前精致的小碟子,莫名有些尴尬。
这人是来吃螃蟹还是来拍时尚杂志的??
那么怕螃蟹,吃得倒是挺欢的。
“怎么?不会拆蟹?”
“多此一举好吧!我可不想沾上你那种骄矜的做派。”
“说起来,你怎么会唱渔歌?”原朗问。
余楸啃着螃蟹,含糊不清地回答:“奶奶教的。从小就听,从小就唱。”
“那奶奶她……”
“去世了。”余楸的声音轻了些,“前年走的。”
“我当时在实习,马上就能转正了,回了一趟老家,工作就没了。”
“不过呢,我想明白了,渔歌不能丢,家也不能丢。”
她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本来想着在家附近的县城找个工作,没事回来看看。哪成想直接找不到了。脑子一热,干脆就回来了,谁知道现在天天跟螃蟹打交道。”
原朗“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余楸瞥他一眼:“那你呢?大少爷怎么屈尊下乡啊?跑我们这玩变形计来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
“得了吧!”她嗤笑,“你不是学金融的吗?能乐意来养螃蟹?跟一群大爷大妈打交道?”
原朗动作一顿,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是学金融的?”
余楸:“……”
糟,说漏嘴了!
她之前特地缠着林书记打听原朗的事,结果现在一秃噜嘴,全暴露了。
原朗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啊余楸,表面看着乖乖巧巧的,背地里这么有心眼子?还调查我?”
“说,这么关心本少爷的私事干嘛?”
“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啊?”
余楸荒谬地笑出声:“哈!我没听错吧?”
“我告诉你原朗,我就是对螃蟹图谋不轨,也不会对你动歪心思!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男人的表情瞬间不爽了,闷哼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
他往后一靠,抱臂冷笑:“毕竟,本少爷的魅力,还没人能扛得住。”
余楸翻着白眼,下意识地怼他:“得了吧,魅力那么大,还不是去做鸭——”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噎住。
……完蛋!
她眼看着对面那张俊脸一点一点沉下来。
“做、鸭?”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