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调教?”
张琴琴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这个词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神经上!她被调教了吗?
不可能!
她一直在反抗!
反抗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反抗那些欺负她的人!
可是……她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抗,是什么时候?好像……就是从她鬼迷心窍地收下何霜霜那个名牌包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反抗过了。她只是在……配合?
在……交易?
宋梨看着她瞬间失神、仿佛信仰崩塌般的表情,懒得再做任何解释。
她冷漠地移开视线,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怎么使用是你的事。不想要……”她顿了顿,“就撕了吧。”
“你……你们……”张琴琴猛地抬起头,泪水混合着屈辱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愤怒再次决堤!她攥紧了手中肮脏的钞票,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武器,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你们没有比我高贵什么!只是仗着父母的钱而已!我的身体!我的自尊!在你们眼里一文不值!你们在我眼里……也全是社会的渣滓!垃圾!”
她声嘶力竭,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和不甘都倾泻出来。
然而,她的控诉和愤怒,在包厢里只引来了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一片更加响亮、更加刺耳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听见没?渣滓!”
“哎哟喂,她急了她急了!”
“穷鬼的经典台词:你们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
“笑死,没投好胎嫉妒疯了吧?”
笑声中充满了赤裸裸的优越感和对弱者愤怒的轻蔑。
张琴琴的控诉,在他们听来,不过是失败者无能狂怒的无病呻吟,可笑又可悲。
何霜霜像是终于被这聒噪的哭声和控诉彻底耗尽了耐心,极其嫌恶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行了行了,赶紧拿着你的臭钱滚蛋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对他们而言,羞辱别人的快感,在于看到对方挣扎、反抗、崩溃的过程。如果对方彻底麻木、逆来顺受,那他们的所作所为就失去了意义,变得索然无味。
张琴琴此刻那副彻底崩溃、只剩下空洞控诉的样子,已经无法再提供他们想要的“乐趣”了。
张琴琴带着一身狼狈和那叠皱巴巴的“补偿”,像一抹被擦掉的污渍,终于消失在包厢门口。
空气中残留的香水味、酒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泪水的咸涩,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浑浊气息。
服务员仿佛掐准了时间,在最后一丝尴尬即将弥漫开时,将何霜霜那梦幻般的生日蛋糕塔隆重地推了进来。巨大的翻糖城堡、精致的糖霜花朵、闪烁的彩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刚才那场充满恶意的小插曲仿佛从未发生。
“Happy Birthday to you……”
歌声立刻响起,比之前更加嘹亮、更加热情洋溢。
何霜霜被重新簇拥到蛋糕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颤动,脸上洋溢着无比虔诚和幸福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刻薄施暴的人只是大家的幻觉。
众人围着她,拍着手,笑容满面,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祝福,全然不见半分看戏时的冷漠和恶意。
快门声此起彼伏,精心构图的大合照迅速占据朋友圈的首页,配文是“最好的姐妹,最美的霜霜,爱你们!”
蛋糕完成了它作为生日象征和社交道具的使命,很快又被推了出去,成为后厨垃圾桶里甜蜜的负担。
宋梨也完成了她作为“朋友”出席生日会的指标,倦意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困了,先走了。”她站起身,拿起手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何霜霜正兴致勃勃地翻看手机里的照片,闻言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兴奋的红晕:“才刚过十二点呢!明天又不上学,再玩会儿呗?夜生活才刚开始!”,她试图挽留,语气亲昵。
宋梨微微摇头,动作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我不喜欢熬夜,再见。”
何霜霜看着她清冷的侧影,知道留不住。
宋梨人在这里,心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始终游离在喧嚣之外。
她撇撇嘴,最终还是挥挥手:“行吧行吧,知道了。回去注意安全,到家说一声。”
“宋梨姐姐!”柏知馨也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起甜笑,“我和你一起走吧?正好我也觉得无聊了”,她快步跟上,试图再次挽住宋梨的手臂。
宋梨脚步未停,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冰锥,让柏知馨伸到一半的手僵在空中。宋梨没有言语,却用更快的步伐和刻意拉开的距离,无声地宣告着拒绝。她率先推开了沉重的包厢门,将里面的喧闹和浑浊的空气隔绝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