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柏知贺的补习、宋梨的练琴和小白的陪伴中飞快流逝。
柏知贺的爸爸在又一次失控打了儿子后,陷入了短暂而浅薄的懊悔。为了弥补,他花大价钱给小白重新定制了一个极其豪华、带自动温控和玩具架的狗屋。
柏知贺笑着说小白高兴坏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宋梨看着阳光下柏知贺额角那块已经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点点浅淡印记的淤青,再看看他笑嘻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塞进那个豪华狗屋里去。
柏知贺额角的淤青彻底消散那天,宋梨也结束了紧张的期末考试,以及为期两周让她精疲力尽的“男女混合双打式”考前冲刺培训。
虽然过程充满了不情愿和无数次想摔笔的冲动,但宋梨不得不承认,效果是显著的。
至少,她不再是那个看ABCD哪个顺眼就选哪个的纯学渣了。
悠长的暑假终于来临。
宋梨没有丝毫放松,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一场重要的全国青少年小提琴大赛的准备中。
赛程漫长,从七月的选拔赛开始,一路鏖战到八月底的决赛。
这意味着,她的整个暑假,将在琴房、赛场和往返途中度过。
考试结束刚安分了半个月的何霜霜,终于按捺不住了。
她一连给夏荔发了十几条语音轰炸,软磨硬泡:“梨梨~去嘛去嘛!都是咱们圈子里认识的人,还是我十八岁生日趴!你要是不来我真的要生气了!你想想,你整个学期都没和我们一起玩了!我们去王勉他哥新开的那家高级会所,超棒的!保证好玩!”
夏荔皱着眉听完那些带着撒娇和抱怨的语音。
何霜霜的话虽然夸张,但自从杜斯澜出现,她确实减少了和何霜霜、李佳妮她们聚会的次数。
她没想太多,觉得不过是参加个生日会,便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会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阶上投下碎钻般的光点。宋梨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还没看清里面奢华的陈设,一个熟悉又带着几分轻佻的声音就撞入耳膜。
“哟!宋大小姐可真难请啊!”陈勉叼着烟,斜倚在鎏金的门框上,烟雾缭绕中,眼神像黏腻的糖浆一样粘了过来。“我们得有多久没一起玩儿了?”
宋梨脚步一顿,想避开已经来不及。她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压下心底翻涌的不耐,声音清冷得没有一丝波纹:“有段时间了。”
她试图绕开他,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配了一双粗跟小凉鞋,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勉却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迅速换了左手夹烟,右手带着一股烟味和汗味,极其自然地就朝宋梨的肩膀揽去,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宋梨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朝前跨了一大步!那只意图揩油的手,带着热烘烘的气息,尴尬地僵在半空中,只捞到了一把空气。
“我们没多熟。”宋梨头也没回,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像淬了冰。
“哎哟,宋大小姐这话可太伤我心了!”陈勉丝毫没觉得尴尬,反而嬉皮笑脸地追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梨身侧,“咱们可是实打实做了两年的同窗!我上课打瞌睡,口水流了一桌子的糗样你都见过!这还不叫熟?熟得不能再熟了!”他拍着胸脯,语气夸张,“走走走,我订的可是这儿最好的‘云顶’包厢,视野绝佳,音响顶级,保准让您满意!您赏个脸?”
宋梨没再理会他的聒噪,径直走向那个被布置得如同粉色棉花糖王国的包厢。
推开门,浓郁的香氛和喧嚣的笑闹声扑面而来。何霜霜穿着缀满蕾丝和水钻的纯白公主裙,被一群精心打扮的少男少女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像个真正的公主,正闭着眼接受众人七嘴八舌的生日祝福,脸上洋溢着被宠溺的满足。
宋梨的目光扫过人群,意外地定格在何霜霜旁边那个熟悉的身影上——张琴琴。
她竟然也在?
而且此刻正坐在离寿星最近的位置,脸上堆着笑,用力地鼓掌喝彩,仿佛与何霜霜是亲密无间的闺蜜。
宋梨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她还不至于天真到认为这两人真的化敌为友了。
这场景,更像是猎物被强行拉入了猎手的庆功宴。
“宋梨!”何霜霜眼尖地发现了她,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提着裙摆小跑过来,亲昵地一把挽住宋梨的胳膊,身体贴得很近,声音甜得发腻,带着撒娇的尾音,“你怎么才来呀!我们都等你好久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宋梨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出来,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拂开一片羽毛。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印着烫金“D”字母Logo的精致首饰盒,递了过去:“生日快乐。”
何霜霜夸张地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捂住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动作带着一种表演式的珍重。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丝绒盒盖——
“天呐!!”
她猛地抬头看向宋梨,脸上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这不是D家这一季的限量款吗?!梨梨宝贝!你也太好了吧!这……这太贵重了!”
她夸张地叫出声,声音足以让包厢里所有人都听清。
在座的都是家底丰厚,送礼自然讲究体面,价值不菲是基础,但彼此之间也心照不宣地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区间内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