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听到师父的声音,先是一喜,她就知道,师父绝不害她!
转头看见师父冲进铺天盖地的箭矢之中,又是一惊。她怎可连累师父陷入险地!
“师父别过来!”
萧立用枪大开大合,硬生生将包围圈撕出一条口子来。
“哈哈哈,来的好!看来萧大将军宝刀未老啊,第二批弓箭手准备,我们给大将军助助兴。”
“放!”
呼衍茂图抬起的手落下,箭雨又密了一层。
萧立一鼓作气,不惜中箭,终于抓住了方棠的胳膊,“大家随我一起冲出去!”
看出方棠的不对劲,萧立来不及多问,将方棠带到自己马上后,立刻往回走。
“哼—”
身后传来师父一声短促的闷哼声,耳朵上也被喷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方棠心头一跳,想伸手去摸,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师父——”
“大将军,我正在那边收拾呼衍茂图的残部,你们这是怎么了?”
谢进领军姗姗来迟,张口就是找理由撇清责任。
究竟是谁在放水让呼衍茂图怎么快突围,方棠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进!”
方棠的这一声喊得是咬牙切齿,直教谢进心虚的移开眼睛。
“咳,谢进,你来的正好,我没事,你快去援助那些还没突围的将士们,给他们断后。”
“是,末将领命。”
谢进顺着萧立给的台阶跑的飞快。
方棠感觉背后的人靠在慢慢靠在了自己身上,越来越重了。
她试探的喊了一声师父,没有回应。
方棠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一到军营,她立刻喊道:“来人!去找大夫,快!”
萧立背上插满了箭,方棠嘴角流血,整个人站都站不稳。
他们的惨烈让众人震惊不已,大家本来以为又是一次大捷,还在准备酒菜,谁知师徒二人竟然重伤至此!
骚乱过后,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主帅营帐中,方棠一直守在萧立床边。大夫来了,有倒刺的箭矢带着血肉被一起拔出,数不清的白布和血水被端出去,萧立的嘴唇变得异常惨白。
“我师父怎么样了?”
“倒是没有伤到心脉,但是失血实在太多,若是不能快速补血,熬不过日落。”
现在天色才刚刚大亮,离日落还有一天的时间。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点给我师父补血!”
方棠又急又怕,哪里还顾得上礼数,幸好大夫并不见怪,“将军见晾,普通药材补血太慢了,老夫用尽平生所学,也至多只能保大将军至日落。除非有赤金丸,或可救将军一命。”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名不起眼的士兵闻言悄悄跑了出去,只是众人心思都在萧立身上,没人发现。
赤金丸,一种宫廷药,倒不是说有多神秘,只是因为原材料昂贵,用法又单一,所以民间少有此药。
“赤金丸、宫廷.....我记得谢进来的时候,连人带东西带了好几车,其中就有很多药材,对不对?他姨母是贵妃,他又是来刀剑无眼的战场,他一定带了,对!谢进肯定有!我去找他。”
方棠说着蹭的一下起身,下一瞬却猝不及防的晕倒在地。
薛名摸着方棠的脉象,瞳孔微缩,竟然是封穴卸力的药!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床榻上面无人色的大将军,这师徒二人是遭人暗算了啊。
只是,在塞北,谁能算计他们呢?
“薛大夫,怎么样啊?”
薛名迟迟不出声,方棠身边的亲卫不禁急了。
“方将军并无大碍,只是脱力太过又急血攻心,所以才会晕了过去,睡一觉就好了。”依脉象看,她体内的药确实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只是会使人短暂的脱力而已,而且再过两个时辰就会药效全无,到时候,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查不出端倪来了。
薛名没有说实话,现在局势尚未分明,他也不过自保而已,何错之有呢?
*
“知道了,你回去小心点,别让人知道你来见过我。”谢进打发走前来通风报信的人,不禁面露喜色,真是天助谢家!本来只是想了结那个女人,结果身受重伤的竟然是萧立!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不死,恐怕也没办法再继续留在塞北,看来他很快就可以拿下塞北军了!不枉他在这苦寒之地耗了这么久!
“那边又发现了匈奴人的踪迹走,我们过去看看。”谢进领着一队人马离军营越来越远。
……
“师父,师父——”
方棠从恶梦中惊醒,睁眼却是熟悉的营帐。桃子不在,是自己的亲卫戴同守在床边。
见人醒了,戴同连忙上前给方棠递水,今天的异常她看在眼里,方棠战场失力,本该被拖住的呼衍茂图那么早就来了,现在谢进又躲着不出来,戴同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为防止方棠再出意外,她一直守在床边。
“我怎么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师父呢?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