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艺拖着行李箱从机场出来,远远就看见站在车旁边穿的一身花花绿绿的周制,他没注意这边,正在低头打电话,嘴角带着笑。
高大的人影近至跟前,周制对他挥了挥手。
张千艺自己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走到前头,周制声音压低了些。
“我先不回去,晚上等哥……”周制话还没讲完就被电话那头的人干脆利落地掐断,他锲而不舍地又喊了两声,最后叹了口气拉开车门。
张千艺坐在后座,整个人全部倚进去,眼皮垂下,从刚刚上车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
等红绿灯,周制得空闲,朝后视镜看说:“你这国庆还真够忙的,天天都满程。”
张千艺动动唇:“没办法,答应了。”
周制:“对了,瞧你这样,杨粟和你说没,这次挺多人的。”
张千艺手背遮住眼睛,头枕着靠椅,“随便。”
要不说他这个国庆忙的飞起呢。刚放假就被通知爷爷姥姥从国外回了老家,喊他去东北老家陪二老玩几天。
张千艺刚到家就收到了老张发过来的三小时后的机票,急急忙忙收了点东西就赶去机场。
凌晨到了老家后 ,次日七点被喊醒,跟着二老起来锻炼身体。
张老看他一脸半死不活的样儿就来气,大手猛的一拍他肩膀,这力气差点没给他喷出两口血。
后边几天又跟着去了一趟内蒙古摄影,给他昼夜颠倒的作息都治好了,三人最后转战到泰山,张千艺完美的度过了从出生至今最充实的国庆。
在返程路上他忽然收到杨粟的信息,问他这最后一天她生日他还来不来。
张千艺才迷迷糊糊地回忆起自己之前还答应过她来着,不过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起因也非常离谱,是因为当时高一运动会的时候杨粟在一百米决赛跑赢后穿着短背心被一个初中的猥琐小孩拿手机恶意拍了几张隐晦的照片,被路过的张千艺正好瞟到。
没办法,那初中小屁孩还没他肩高,耸拉下眼皮子就瞧见了,他那天心情不错,顺水推舟就做个人情。
张千艺伸手极其自然地从那个初中生手里抢过手机,在他目瞪口呆着为啥会有人多管闲事的眼神下,手不小心一抖,手机摔到地面上,仅仅背着面儿,屏幕碎裂的响声也在向世人昭示着它已阵亡。
初中生的臭嘴逼逼赖赖地骂脏话,各种口吐芬芳。张千艺懒得搭理他,“你刚刚拍的可是杨家千金,被她知道了就不是摔你手机这么简单了,老子看你年纪小在救你,懂否?”
初中生小孩震惊了,世上怎会有如此歪理能说会道的人?!
不过,他并没有机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彼时杨粟已经一脸怒发冲冠地站在他身后等待许久,在张千艺说完的瞬间,她活动了下手腕,深深吐出口气后一脚猛地踹在初中生屁股上,将人踹翻出去几米后捡起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阴沉沉地笑了笑后手劲大爆发砸过去。
小屁孩还没站稳呢,就有傻登登地栽下去。
杨粟回头冲他明媚一笑:“我明年生日邀请你。”
张千艺忙着去教室,闻言没多想一边往教室走一边说知道了。
就这样,经过她一提醒他就想起来了,张千艺不喜欢放人鸽子,倒不是什么一诺千金就是不喜欢这种欠人情的感觉。
周制把车停好后,俩人一同上楼去,该说不说和市的气温比东北要友好了不止一点点,他脱了大衣进厅内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往日那种活力四射的精神状态回来点。
得亏走时张钰没看见他,否则准要吐槽句他怎么一副肾虚的红颜易逝的模样。
俩人走进包间时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张千艺,因为周制一到就吸引了所有火力,张千艺得以空闲溜去角落里坐着。
包间里放着扎耳的DJ,红红绿绿蓝蓝五光十色的彩灯来来回回在空间里扫射,这个包间里充斥满了香烟和昂贵的酒水味,他们来的晚早就开过了蛋糕,张千艺坐在角落里感觉自己脑仁儿也跟着狂放的古风DJ晃啊晃。
周制放松地敞着两条长腿坐在对面,有个穿着低胸连衣包臀裙的妹子给他点烟,想拿手机和他拍照,周制挡了下没挡住妹子照片到手兴奋地到处跑。
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张千艺一眼望过去,一双双瘦而不柴,丰盈有度的长腿在酒池里摇曳。
他感叹现在姑娘的身体素质忒高了,居然一点不怕冷,张千艺不禁肃然起敬莫名想到宿舍那俩冻个半死的高一生。
啧,瞧瞧这对比。
张千艺并没有自己空窗太久,很快杨粟端着酒就走过来,她今天画了淡妆,长至大腿的短裙,杨粟看见他先是惊讶地嚯了声 ,“刚刚听周少说你来了,还真来了,喝酒不?”
张千艺借口说自己前几天胃疼拒绝了拿了杯没开封过的矿泉水拧开和她碰说生日快乐。
杨粟喝酒上头,她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又一大口吞了杯酒歪头说:“上回在商场的事儿,一笔勾销?”
张千艺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点头。
杨粟高兴了,抬手要揽他肩,“姐妹啊,赏脸赏脸。”
还没碰到呢,张千艺立马跟触电似的往旁边躲还鄙夷地瞥她,“谁他妈跟你是姐妹。”
杨粟摸了个空纳闷地盯着他,又往前坐了点,那双杏眼瞪住他说:“你不是gay?”
“………………”
张千艺咬牙切齿地,半天说不出话,脸白了红红了白,好半天才艰难地刚犹犹豫豫从嘴里飘出个“不”字。
杨粟没等他回答,也或许是没听见他那个哼哼似的话,她叹气:“那就是没谈喽,欸……”她脑子一灵光转弯兴致勃勃问:“上回跟你一起那个帅哥,你推他微信给我,长得好带劲呀。”
“我和他不熟。”
“不熟?不熟一起吃饭?”
张千艺突然烦躁起来,他从桌面上拿过包没开封的烟抽出支来咬上点火,薄薄眼皮一抬,怎么看人怎么凶,“不熟,我欠他钱。”
林暮夏在接到电话时正在睡觉,从被子爬起来的刹那他承认他的的确确想把对面那个傻逼碎尸万段。
林暮夏接通一边响个不停的手机一边弯腰在衣柜里拿衣服。
“你可千万得去阿笙的生日,把我礼物一起带给她。”
林暮夏把手机放到桌面上,自己脱掉睡衣开始换衣服,那头得不到回应还巴巴拉个不停,跟泄洪机似的。
“真他妈服了,老子手续还没办好,老头又困我在家里,替我和她说生日快乐啊。喂喂喂?!姓林的,你他妈有没有在……”
林暮夏不耐烦地打断他话:“闭嘴,再讲自己来。”
“……”
他拿上外套下楼,电话那头憋憋屈屈安静了好一会儿,林暮夏最后嗤笑了声怂包就及时挂了电话。
他到的时候晚了些,把礼物给了宋三笙就坐在角落里,搂着宋三笙的孙煜臣没好气地瞪他,显然还在记上次的仇。
林暮夏很礼貌地回视她,把孙煜臣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怒气冲冲地翻了个白眼后就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出去了。
要不说太疲惫和忙碌久了,人容易降智呢。
张千艺待了会儿就找借口拿上外套出去了,出门的瞬间隔绝掉所有聒噪的杂音,耳朵根都清净了。
张千艺刚走没几步在转角口和人撞上,额头砸在他手臂上,张千艺后退下意识要道歉来着,结果一看,发现是画了妆的孙煜臣。
孙煜臣揉着被撞疼的额头,一个深长着倒吸口凉气的艹还没吐匀,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叫了声她名字。
看清脸后,孙煜臣:“你也过生日?”
“我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