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大象是一头小飞象,可以拉着船飞。所以中国古代就有飞船。”
“大象原产自非洲,很久以前非洲就是中国的领土。”
奚越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好了不许再说了。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不,你爸妈老家是哪儿的?”
“我爸是东北人。”蒋在野回答道。
奚越为自己要求蒋在野回课这件事而懊悔万分。
不过这事儿真不怪蒋在野。奚越不知道,昨天蒋在野回家后,被蒋女士问起情况,蒋在野说了奚越给他讲历史故事,要求他第二天用自己的话复述后,强行加入话题的路明博对儿子进行了怎样的灌输。
蒋在野对中国历史确实不精通,很容易就被他东北血统纯正的老爸给带偏了。
才让奚越今天听到一个让他痛苦万分的故事。吉林童话差点毁了奚越的童年。
“以后不用这种形式了。”奚越痛苦道,“简直就是礼崩乐坏。”
任凭蒋在野怎么挣扎,奚越老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决然地取消了讲故事奖励。
之后连续一周,课不算多,奚越一边复习一边给蒋在野补课。到他考完试,正好把卡翠娜打印出来的所有合同全都过了一遍。
蒋在野的中文口语进步巨大,他说话不再像之前一样混乱颠倒了。时不时会说几句成语。
但听力还是有问题,这一点可能和脸皮的厚度有关。
具体表现为,无论奚越以什么样的语气说“No kissing.”他都听不懂。奚越确定蒋在野非常健康,这种情况不可能是突发性耳聋。
他只是单纯的偶尔不听人话。
奚越还拿他没办法。
第一堂考试刚好在下午。奚越上午给蒋在野补课,补完课学生强行送他回学校不说,奚越从超跑上下来已经够显眼的了,他还强行给奚越以道别名义的脸颊吻。
不出意外被人拍了下来。
奚越知道。实际上PDF传到了他这个当事人这里。只不过他是等所有考试结束,才一个个挨着点开看的——这时候,PDF已经被传到哥大论坛上了。
《扒一扒那个和网红谈恋爱的学长》
《震惊!你睡不到的男人坐在帕加尼上》
《有没有人管管那个研究星星月亮的学长啊?eat不到我要玉玉了》
《高冷男神被包养实录》
《留学群劲爆大瓜(15页超长个人向,非合集)》
……
精彩。
奚越挨个点了举报,又给管理员发送邮件,要求删除。
这次,他没站出来辟谣。
·
假期,原本奚越是要去心理咨询诊所的,Dr.Brown的秘书在前一天打电话给他,充满歉意地说,可能他们不得不推迟他的预约了,因为有两个东亚创伤的患者,比奚越的情况严重得多。
奚越非常理解。本来他就没有病,他只是有一些症状。这个症状之前对他生活的影响变大了,所以他找到了Dr.Brown。不过最近因为一些原因,症状有变好的趋势。那么这个阶段,他可以先自行观察。
奚越同意了推迟咨询,回蒋在野,他明天有空——路明博安排的教学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教学回到了以人为本上,蒋在野本人表示他需要一些户外活动。
Zane秒回:真的吗?哥哥。你不是有事吗?
Xylon:临时取消了。
Zane:太好了!那我预约场馆了!
Xylon:好。
第二天早上奚越才知道,蒋在野预约的场馆是自拍馆。
奚越:“……”
早知道不穿运动服了。
蒋在野自己穿着潮牌,头发抓过造型,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块XXXL的草莓蛋糕。
奚越考试的这几天,他抽空给已经长出黑色发根的粉毛补了个色。
“哥哥,来帮我拍照。”蒋在野熟门熟路地带着奚越,在布置得风格迥异的房间里穿梭。
他给了奚越一个拍立得,奚越在他的指导下很快就上手了。奚越以前为了挣钱做过淘宝模特,网感不差,蒋在野作为油管上小有名气的网红很擅长面对镜头摆pose,拍出来的照片还不错。
起码蒋在野本人挺满意的。
“为什么不在家拍?”奚越问。
他去过好几次蒋在野家的别墅,那几乎是一个小型庄园,临湖,有各种户外设施。甚至还有一个网球场,虽然蒋在野多数时间都用內画线打排球。
他家里那些装潢,比自拍馆布置出来的贵多了。
“因为不想被知道家境,我特意穿了便宜的衣服呢。”蒋在野朝他wink,“而且这里有一个很棒的东西。”
他拉着奚越,东绕西绕,来到了一个装修成电玩城的拍摄房间。最里面放着一台拍大头贴的机器。
“还能用。”蒋在野熟练地捣鼓着机器,挑选边框背景,“哥哥快过来,我们来拍大头贴。”
不等奚越拒绝或同意,他拽着奚越来到黑布里面,搂着奚越的肩膀,拉着他拍照。
奚越被他强迫着换了很多姿势,两人的身高差有20cm,蒋在野不嫌累地弓着腰,毛茸茸的脑袋和他凑得很近。
然后在某个瞬间,突然亲了上来。
不是脸颊,这次是嘴唇。
奚越完全没有准备,他没想到蒋在野会这么大胆。唇齿间鼻腔里是男孩身上好闻的薄荷青草味。
它们是具象化的荷尔蒙,又或者是费洛蒙,提醒着奚越,你正在和人接吻。
大头贴机还在定时拍照,蒋在野精心挑选的背景将会打印出很多张他们接吻时,角度细微不同的照片。
湿热的舌头试图顶开唇缝时,奚越终于回过神来。
他用力挣开肌肉勃发的胸膛,狠狠甩过去一巴掌。
“嘶——”
蒋在野低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点凶。
在美国,打人是很严重的事。奚越在翻脸和道歉之间犹豫。
还没等他纠结出结果,蒋在野的反应就给了奚越答案。
他居然哭了。
“哥哥,你猜对了,我是同性恋。”
粉色头发的男孩很可怜地抽泣,试图博取原谅和同情。
奚越任由他说来就来的眼泪滴在自己脸上。
大概过了有几十秒,或者一分钟。
他突然慢吞吞地说:“我不信。你不是同性恋。你亲我,是因为你知道我是。”
“小少爷,别装了。你看过PDF,看过那些床照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