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荔愣愣地坐在他的怀里,看着对方脱下皮革手套,摘掉了自己的领带。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听不见外面的嘈杂声了。只有隐约的雷雨阵阵,四周安静得出奇。
男人简单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用黑色领带在他受伤的脚丫上打了个结,然后小心地穿上那只小皮鞋。
罗荔更紧张了,小腿绷直,穿好了鞋也不敢放下来。
军装男人,长着一张他见过的脸。
报纸上,海报上,还有那些老照片……
可等到真人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又完全不一样了。
怪不得,那些人都不相信这个人会闹出丑闻。
他长得过于冷峻了,任何人看到这张脸都只会想起恪守军国主义的独裁者,而不可能是个流连花丛的人物。
阿伽门农。
堕落的军官,消失的院长,他的……养父,此刻就在眼前。
阿伽门农扣好他的鞋带,把他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弯下腰来,抚摸罗荔淌着雨水的长发,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那双深邃的暗绿眼瞳里,藏着罗荔看不懂的情绪。
他的指骨抚过罗荔的口袋,将他小心保护的金钥匙拿出来,掌心一按,罗荔便听到了提示音。
【道具“钥匙”已收纳】
随后,男人重新戴好手套,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
罗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他是要去哪儿?他不是首领boss吗?
还要好多事情想问……
而幽深的走廊深处,只徒留一片黑暗。
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
傅时越蹲在洗手台旁,指腹掠过潮湿的台面。
那些恶心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但仍有一股残留的香气飘浮在这台面上。
甜稠的,像是新鲜花儿的花蕊留下的,独属于那小小美人的香气。
想必是被放在这洗手台上,捏着他的小脸,用痴迷的目光注视着他,然后在脑子里编织那些下流的想法。
傅时越看得见自己的臆想症病重值在飙升,他无法遏制地想象着卫生间里发生的一切。
单纯懵懂的少年,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瓦多拼死也要保护他……
那纯白棉质布料下的景色,是不是让瓦多看过了。
还是说,更过分的事情也有尝试?
不。不行。
罗荔和他是情侣,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傅时越缓缓起身,握住一旁的步枪。
而在他转身之际,后脑勺却忽然被枪口抵住了。
“别动。”
凌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傅时越侧目,看见被绳索捆死、满脸惊恐的陆妍妍。
他只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要对队友出手了?”
“我没兴趣杀你们。我想做的,只有通关。”
凌屿丢下一个精致的礼品盒,“顶楼钥匙本来放在这里面,但现在里头是空的。钥匙是被罗荔拿走了。”
“我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你肯定不会从他手上抢钥匙。康驯那条狗更不用说,他早就是罗荔的俘虏了。既然如此,你们两个都只会成为我通关的阻碍。”
傅时越冷笑:“那,这个陆妍妍也算是了?”
凌屿撕掉了陆妍妍嘴上的胶带。
女生不知是受了怎样恐怖的威胁,眼神涣散,嗫嚅道:“对、对……假标记是我做的……我都承认……”
“你利用她做假标记,把罗荔引去你的诊室。既然她甘愿和你同谋,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凌屿重新封上了陆妍妍的嘴。
“傅时越,把你的枪交出来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傅时越眯起眼睛。
“你就这么想通关啊。”
“哼。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活着出去,才能拿到我想要的一切。”
他不想再和傅时越废话,直截了当出手,夺过那杆步枪。
随后,再次掏出绳索,将他捆在了房柱上。
傅时越看见他的指尖闪过光芒。咔嚓一声,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被复制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落到他手中。
“你复制我的衣服……”
傅时越的脸色倏然变了,“你他妈想干什么?”
凌屿已经穿好了医生的白大褂,连里面都换成了傅时越的黑色短袖。戴上口罩后,几乎已经看不出他的本来样貌。
男人不紧不慢道:“你好歹也是罗荔的男朋友。当然,是‘自以为’的。但我还是不懂,你怎么能蠢成这样……”
他看着白大褂外的医生胸牌,“他被捆在小黑屋里的时候,你居然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把他放了。”
如果是他,就不会干这种蠢事。
更不会让他有机会、有力气逃跑,最后还落到瓦多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