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落诗脑子空白了半晌,怔怔道:“把我自己送上门去?”
长晓随意“嗯”了一声,眼神却是丝毫不松动。
文落诗不说话了。她当然知道长晓的意思是入他阵营,与他共谈朝政,但是……怪就怪夏年的天太热,而且他们两个坐在床上聊这件事,身上觉得更热。
“你此刻说这话,容易让我误解成另一个意思。”
虽然我知道你想的肯定不是这个。
不料,长晓目光微动,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也可以两个意思都有。”
这回文落诗彻底不说话了,甚至低下头去不看他。
“你出去吧。”文落诗做出生气的样子,别过头去,“屏风我明天不撤了。”
“晚了。”长晓重新揽过她的背,将她拽进怀里,另一只手绕到她后颈处,隔着浓密的头发,将她的头一把托起来。再之后,他低头,危险地看着她,鼻尖几乎要触上。“谁让你今天放我进来的。”
文落诗被迫仰着头,不理他,不开口。
长晓好像在用眼神问,你以为我不敢啊?
文落诗眼神坚定,好像在说,来啊,我偏要看你敢不敢,你要是真敢,我下一刻就施法把你扔去屋外,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长晓用眼神回应,意思是我可以施法阻止,你打不过我。
文落诗不甘示弱,瞪他一眼,打算趁他不注意把他扔出去,先下手为强。
最后还是长晓先松下眼神,不再托着她脖子,语气也转为平常:“你说你,这个点才睡醒,之后肯定睡不着了,又得熬通宵。”
文落诗依旧咬牙:“你管我呢。”
我睡不着是我的事,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借此胡作非为。
哼。
文落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准确地说她并不生气,而是故意憋着一股劲,长晓逗弄她,她也要逗弄回去,想看看到底谁能欺负到谁头上。稍微一破功,估计她就憋不住想笑了。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话本上说过,这种情况,叫作谈情骂俏。她还曾经在自己的话本里写过不少类似的片段。
真是越来越没救了。
“想吃宵夜吗?我带你出去。”长晓忽然问一句。
文落诗眼珠子转了转,她刚刚做梦还真就梦到了赤豆小圆子,醒来后馋了好久。长晓这个提议可谓正合她心意。
而且现在出门,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只能在屋里发生的麻烦。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怎么忽然想到去吃宵夜?”
长晓笑道:“你白天帮我做了这么多,我总得有点表示。再者,我估计你很不想在床上继续待着,怕我对你做什么。”
文落诗又瞪了他一眼,起身下床。
“你在屋里坐着等会,坐床上就行,不用换地方。我简单化个妆。”
说罢,她从柜子里找出衣裙,给自己穿上,然后坐下来开始梳妆。整套动作毫不避讳长晓,几乎当他不存在。
长晓见她给脸上糊了一堆粉,有些愣神:“晚上出门,灯火昏暗,谁也看不清你,为何要化妆?”
文落诗看着铜镜画眼妆,没回头,嘴上回答道:“化妆又不是为了让别人看,我自己高兴就行。”
长晓淡淡一笑。最开始两人见面的时候,还因为这事吵过,文落诗那时候打死不化妆,觉得化妆就代表她不务正业或不学无术。现在看来这姑娘想通了,明白化妆是为了让自己高兴,不讨好别人,也不被别人的评价所限。这是件好事。
“我黑眼圈太重了,得遮一遮,”她没听到长晓回应,于是继续看着铜镜,补充道,“你知道人界有种兽类,叫熊猫吗?”
“熊猫?”
“或者妖界,传闻那里有熊猫妖。”
“妖界尘封太久,至今不见入口,不知飘荡在何处,我不甚了解。”
文落诗转过头,细心解释道:“是一种熊,长得像猫,故称熊猫,或者也称猫熊。我在兽类图册上看到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熊身上有黑白两色的皮毛,脸是白色的,但眼睛周围有一大团黑毛,特别像个大黑眼圈。”
长晓打量着文落诗,见她穿了身黑色的齐胸儒裙,如同流墨一般,裙摆上面还绣着银白色的花纹,染着点点碎金。烛火光明闪过,裙摆泛起亮光,好看到不能再好看。而她本人又转过头去,正在专心致志给自己描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