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宁也懒得伪装,除去易容,举剑生生挡下十几个人的力量,掌心一道雷电顺着剑柄直到剑尖,护卫们暗叫不好,争先恐后收刀。
趁众人还在手忙脚乱地躲避,未宁一套步法拉进与兽王的距离。
“都是废物!”兽王避开未宁的刀刃,拿出权杖重锤地面,闪光的符文从他脚下延展,无法计数的黑蛇从魔法阵冒出,不加选择地乱咬房间内的其它人。
侍卫们还没反应自己是被什么攻击的就融成一滩黑泥,幸存者惊恐地捶打大门冲出去。
兽王没想到法阵是这种效果注视着地上的黑泥久久难以接受自己害死了忠于自己的侍卫,而未宁却没受到一点攻击,黑蛇们十分自觉地绕开他。
“怎么回事!?”兽王双眼瞪大,发现每一条黑蛇都在往外爬。
“给我回来,攻击的人是他!”
黑蛇们接收到命令转身面向未宁却停滞不前,突然兽王脸色苍白,他发现那些蛇在颤抖,魔法生物怎么可能会害怕?他们只会奋不顾身的听从召唤者的命令。
未宁走到兽王边上抓住他的肩膀,威胁地眯起眼,“我们谈谈。”
兽王感受到肩膀上不容反抗的力度,终于知道自己根本敌不过对方,强行镇定地站在原地,“你想要什么?”
“一张废纸。”
……
换届会正式开始,刚被神族救下的兽王心有余悸地想着刚才的事。银迹老成员们还在寻找未宁的踪迹,看着空空的入口暗骂他们上当了。
就在负责举办换届会的夏琳刚打算换一个人来做赛前发言,谢天驭马匆匆赶到,径直走上讲台。
两个神族代表黑着脸坐在席位上,对台上是谁完全没兴趣。
“那家伙竟敢在我们眼皮底下使花招,真是活腻了!”
“看来任务是完不成了,帝尊让我们在换届会结束后先回去,神界的门坏了。”
“别让我再看见那小子!”脾气暴躁的那位气得站起身,才发现自己收到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身旁同行的男子看到屏幕上的东西,身体僵硬。
王室与神族的契约和西氏夫妇的所有任务一清二楚的陈列在屏幕上,每一张纸上都有刺眼的玉玺印记,每一个条款和每一个记录都是兽王与神族的罪证。
人们愤怒地看完所有资料,西氏夫妇为了兽族安全献出生命,而他们却被蒙在鼓里把恩人当成叛徒。
整整十年,西氏一家饱受冤屈,两个孩子也随着那场大火消失在人们视野里,他们亏欠西家太多了,悔恨与悲痛全部化为对兽王与神族的憎恶。
士兵们都是平民出生,知晓天下这般罪恶的事谁还愿意效忠兽王,他们见兽王要逃跑立刻将他控制住。
兽王力量强大虽强终难敌一帮人,被捆成麻花仍然喋喋不休,“你们这是叛变,我还没下台呢!”
会场混乱一片,不知道是谁往兽王嘴里塞了团纸,泼闹声才结束。
“我们该算一笔账了!”谢天拿出最后一张纸映在讲台,纸上是漠笑的手写笔迹:兽族高层与神族勾结数日,违背民意,欺骗民众,纵容此事,王室贵族与叛国贼无异。既然无所依靠,我们就亲自争取和平安宁。
那一刻,席位的人群沸腾,他们唾骂那两个白发男,要与他们拼命。
贵族们灰溜溜地逃跑,如果晚一步他们很可能会被怒火殃及。
骑士团的老成员们见证了这场伟大的反抗斗争,他们为之前对未宁的误解感到愧怍,但更多的是惊奇。
几乎所有团员都把多数功劳归功给敢于出面证明的谢天,戚独刃本来也应是这般想,但一个想法让他心情复杂:
有没有可能这个扮演漠笑的人根本不惧怕神,他一人完成所有的过程,承担着所有的风险,却把荣誉送给这个青年,然后完美退场。
戚独刃被这个荒堂的想法弄得有些恍惚,他极目远眺,陷入沉思。
暴躁男举起火球往人群里丢,咆哮道,“去死吧,不知死活的家伙们!”
火球在观众席内炸开,骑士团的成员们虽然及时护住民众,但强大的神力让队员们还是受到伤害。原本怒火的兽人们更加疯狂地向他们扑过去。
“够了魏炎,尊上让我们快点回去,这些人太多我们应付不了!”同行的男子拉住暴躁男拿出一把金色的钥匙。
暴躁白发男愤怒得面目全非,脸上的皱纹拧在一块,跟个独眼恶鬼似的,领走前不忘恶狠狠地瞪着谢天。
恢复记忆的谢天全然不惧,坦然对视。他不愤怒吗?他比谁都要恨这两个仇人,但他知道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总有一天,他要用哥哥的剑手刃这两个仇人。
须臾之间,两个神在原地消失,人群沸腾依旧,谢天收回视线拿出口袋里的照片,注视照片里的漠笑,陷入忧愁。
就在距离换届会还剩两刻钟前——
谢天在会场等待,疑惑团长迟迟不到。
远处闹哄哄的声音逐渐靠近,一男子骑马冲向人群,吓得人们同分支的溪流让出一条宽敞的路。
“抓住前面那个叛徒!”
谢天看清后面追来的人是王室的禁军,为首两个白色长发,身边散发光芒。
他对那两个人感到非常熟悉,和昨天去废旧的老宅寻找竹筒那样的感觉几乎一致。
听到众人喊着捉叛徒,谢天本能地跳上马追去。一段路程中,两人一直保持一定距离,因为谢天过于专注他没发现身后的人已经被他们俩甩没影了,未宁突然止住马回望谢天。
谢天看清马背上的印记,终于意识到未宁骑的这匹马是漠笑的。
“你应该回去了。”未宁把一个包裹抛给谢天。
谢天眼神里透着疑惑,眼前的人声音和外貌都与漠笑毫无关系,可他却总能联想到漠笑,于是试探地喊了一声,“团长?”
“打开看看。”
谢天见未宁一脸平静,低头打开包裹,里面是盖着皇室金印的文件和一个钱包。夹于钱包中有两张照片,其中一张让他的目光停留许久。
照片上面的人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哥哥,可这第二张竟然是自己三岁时的照片。他对自己三岁时发生的事没有一点印象,但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出现幻觉,幻觉自己是个三岁的孩子,身边不仅有哥哥还有爸爸妈妈。
“团长?”尽管谢天心中升起无数猜疑,他并没有要攻击未宁的意思,这些天的跟随使他相信未宁的为人。
“我不是银迹团长,真正的银迹团长是你哥哥西图也就是你们称呼的‘漠笑’,我是受他嘱托来告知真相的。”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未宁重新跳上马,将剑连同剑鞘交给谢天,这次他不再回头向远处疾驰,“握好你手里的剑,从现在开始,你是银骑的一员了。”
数叠文件从包裹掉出,那藏了数年的真相终于交到真正属于它的人手中。
“他们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真希望弟弟还活着……”
短短三日的相处,未宁感受到漠笑对亲人朋友的珍视,或许是受漠笑的影响,未宁在扮演角色时面对漠笑的旧团员总会以为自己回到过去:那时的他也有亲人和朋友,也会为信念做些傻事。
可,到底已经过去了。
现在的他,什么也没有。
他对着幽暗的烛火,将刚取来的金边纸燃成灰烬,那是族长与兽族曾签订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