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向着那亮光的屋子疾步走去,路过柴房的时候,顺手带了根烧火棍。
来到屋子门前,就听见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说吧,你今日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招了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我刚进院子就被你们打晕了,我能听到什么呀?白瞎了我两坛好酒!王富贵呢,把他给我叫来,绑了我一天了,他想干嘛呀?”果然是五姑娘的声音。
南风二话不说,“咣当”的一脚踹开房门。
霉味刺鼻的屋子里,五姑娘被双手反绑在椅子上,见到南风的那一刻,她呆愣住了。
南风牙关紧咬,直直地看着五姑娘,目光中翻涌着愤怒与心疼。
四个铁塔般的壮汉立即迎上前去,一字排开挡在南风的面前。
“哪来的野狗?”一人问道,“报上名来!”
为首的骂骂咧咧道:“少跟他废话,一起绑了。”
五姑娘回过神来,忙冲着南风喊道:“你是谁啊?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快走!”
南风的眼角泛起杀意,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寒冰:“我叫南风。”
五姑娘瞬时睁圆了眼睛,那黝黑的眸子里是极大的震惊和深深的不解:南风竟然会说话!
“南风是什么风?”站在中间的壮汉蔑笑道,“送他去喝西北风吧。”
话音刚落,几人一拥而上。
烧火棍裹挟着阵阵疾风呼啸而出,又快又狠直击要害,只三招两式,壮汉们便倒地哀嚎,求饶声一片。
这一架,南风打得是干净利落,五姑娘年少时也没少同人打架,所用招式不是揪头发就是拧大腿,一场架打下来是拖泥又带水。可佩服归佩服,五姑娘看着眼前朝自己慢慢走来的南风,心中既陌生又害怕,她实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几个月前被王富贵打得奄奄一息却又无力招架,最后被自己救下的那个男人。
南风扔掉烧火棍,动作麻利地给五姑娘松了绑,轻声问道:“还能走吗?”许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南风的嗓音有些暗哑。
五姑娘仰头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喉间像堵了团棉花,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南风再次露出那抹温和的笑,打横将她抱起,跨过满地的狼藉走了出去。
出了门来到大街上,便见着骰子和结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瞎转悠,五姑娘慌忙从南风怀里跳下来。
见到南风和五姑娘相安无事,骰子和结巴松了口气,骰子跟在五姑娘身后问道:“你究竟是干什么去啦,这么晚不回家,我们都急坏了,你知不知道?”
五姑娘不答话,只是紧紧盯着南风的背影,跟着他径直往前走。
骰子急道:“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变得和南风一样啦,那死胖子有没有欺负你啊,哪里受伤了没有,用不用我去恒安堂请个郎中给你......”
南风终于停下脚步,回身看了看骰子,开口道:“回家再说吧。”
说完,抓起五姑娘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骰子和结巴僵在原地,像被钉在地上的木桩。
结巴死死地抓着骰子的袖子,惊恐地看着南风和五姑娘的背影。
骰子嘴唇抖了抖,使劲咽了口唾沫,道:“结巴,南风他......说话了?我是不是见鬼了?”
二人一路无言回到酒肆。
南风把五姑娘送回了房间,转身欲走,被五姑娘拦住:“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南风低下头:“今晚你且好好休息,明日.....我自来请罪。”
“不!”五姑娘摇摇头,目光缓缓移到南风的脸上,停驻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她知道,那里面定有很多故事。
“就今晚,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五姑娘不是没有想过南风的过往,他温柔谦和,虽不能说话,可行为举止处处透露出极好的修养,她知道他并非一个简单的叫花子。
五姑娘曾经猜测他也许是个落魄的书生,因为手无缚鸡之力是书生,百无一用也是书生。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却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不!不是有些!是极好的功夫!
南风缓缓坐下,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我......是一个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