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余梦道：“很简单，如果这部电影的票房超过你投的钱，就算我赢，但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你赔了，算你赢，我余梦双倍还你。”

“稳赚不赔。你这个商人不会拒绝吧？”

顾昭沉思片刻：“你确定你能拿出那么多钱？”

余梦自信一笑：“顾总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等着看吧，小心被票房闪瞎眼。”

“好。”或许是对于重生题材的感同身受，顾昭终于点头了。

*

林予沅路过学校的玻璃花棚，用余光看见有一群人在那里，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哟，这不宣传片的原女主角吗？这是匆匆忙忙要去哪啊？”她不找麻烦，麻烦自来。

对方平平无奇的脸她毫无印象，于是林予沅没有搭理她。

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就罢了，居然还被她无视，那人气急败坏想要伸出脚绊倒林予沅。

“你干嘛？”邓莹莹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胸前还挂着一块巨大的反光板。

她用手扯住想要伸出脚的人，警告道：“渺渺正在里面拍摄，不要惹事。”

“反光板！”玻璃花棚里传出喊声。

邓莹莹最后看了那离去少女的背影一眼，大声回应了一声，跑回去了。

已经还了林予沅帮她擦脸的恩了。

接下来她不欠她的！

*

林予沅来到指定地点，工作人员早就在等候了，她娴熟地跟随着他们化妆、做造型、候场。

期间余梦看见了她，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工作时的状态和咋咋呼呼的常态完全不一样。

林予沅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指挥拍摄现场的一切，整个人严肃又较真，让人想起年近五十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教导主任。

轮到林予沅上场了。

她的心“砰砰”直跳，好多年了，上一次这样紧张，还是好多年前。

余梦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摄影机推进到她面前就是一个怼脸的大动作。

林予沅迅速进入状态，把自己全身心交给“角色”。

一幕拍完后，余梦热泪盈眶地冲上来：“太棒了！你天生就是为荧幕而生的！不拍戏真的可惜！”

——余梦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林予沅微笑道：“谢谢。”

——可她已经没有戏拍很多年了。

——自从她死后。

“喝口水休息一下。”余梦贴心地帮她拧开瓶盖，凉水下肚，林予沅舒服地呼出一口凉气。

“叮咚～”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林予这才发现她方才不小心把手机带在了身上，由于裤子的兜够大，从外观居然完全看不出来。

“对不起……”她把手机掏出来，自觉道，“我忘记了。”

余梦随和道：“没事，手机也没有影响你发挥。这不说明你很厉害吗？”

林予沅点开手机，发现是学院发来的消息。

“【斯利芃】各位好，本月排位考试将于下周一、二举行，考试科目为全科，请各位做好准备。”

旁边凑过来一个脑袋，余梦瞥见“考试”两个字，好奇道：“你要考试了？”

林予沅“嗯”了一声：“是下周。”

余梦突然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好好读书呀。”

在另一个世界，余梦就一直让她要好好读书，她不是很理解。

读书是为了考上好大学，考上好大学是为了找到好工作，找到好工作是为了赚到很多钱，赚到很多钱是为了活得很快乐。

但林予沅不读书也能赚好多钱，不上学也能活得很快乐。

她问：“为什么呢？”

余梦搭在她肩上的手僵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被鼓励要好好读书时，反问为什么要好好读书。

“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嘛。”她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去。

对方显然没有放过她，林予沅的又黑又大的眼珠子仍旧一眨不眨盯着她。

“好吧好吧，你总不能过成我这样吧。”余梦抛出一句话，没头又没尾。

“我上学晚，识字少，没读过什么书。得亏好心人资助才念完高中，有了高中学历，打零工都容易些。”

“后来我看电影，我喜欢电影，我透过电影看见了我生命中最亮的那颗星。但灯光亮起，我只是个处理弄洒了的可乐和打翻了的爆米花的清洁工。”

“那一刻我发现，我对电影一无所知。”

这是林予沅第一次听说余梦的过去。

她第一次遇见余梦时，对方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导演了。

“当然，就算我对它一无所知，我也可以当导演，这是唯一公平的地方。但这太难了，你想象不到我被现在的老板丢出公司多少次！”

余梦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念，仿佛她上一刻刚被老板无情地踢出公司大门。

林予沅知道，她经历的困难绝不止被老板丢出公司这么简单。

“读书的目的当然不是读书，读书的目的是让你一边走，一边思考，我究竟喜欢什么，我究竟需要什么。”

“某一天，你突然想通了。然后你发现，嘿，我还在路上走呢。我能在下一个岔路口选择要去哪。而不是当你想通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路上了。”

“别这样看着我。”余梦重重拍了一下林予沅的肩膀，“虽然我不在学校上学，但我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