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被做成什么农具木器,但他将却我雕成了人形。
有时孩子们在院子里玩,他就捧着我细细雕刻。
但是某天,他对给予我怎样一张脸犯了难,无论如何都下不了笔。
我跟着他一年里,见他为这个镇子差点献出生命,他不是捉妖师,他只是力气大、有灵气,还有我微不足道的灵力保护他...帮他驱赶了羸弱的妖兽、漂泊的魂灵,成了他的护身符。
那么多年也就那么几次保护了同村的人,如何就被赋予捉妖师这个名号了呢?”
此刻鹤归那戚戚艾艾的神情能为这个故事带来多少悲痛的色彩,在场的人均不再言语。
七给几人奉了茶,到鹤归这里他回绝了。
他继续回忆:“偶尔一次,镇里的人再次用拙劣的戏法将他推到山林中去除所谓的妖兽,他愿意拼差点死了…差点死了啊。”
一双水眸,带着僵硬的神情,直直望着尤有桔。
“他的血,将我几乎浸成红色。”
竹寻接了下去,及时分散了鹤归的注意力:“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彻底开了灵智?”
鹤归点点头,望向尤有桔,对他一笑:“不过那个时候,一位仙人来了,救了阿忠,杀了妖兽,帮了我们大忙,妖兽灰化的灵石被阿忠拾起。从此之后阿忠便莫名其妙被村民奉为捉妖师,他的九死一生被这个名号作为挡箭牌。”
几人都没有说话。出奇的安静。
宋颂左看右看左看右看:“鹤归,你说话就说话,总盯着我们有桔兄作甚呐?”
鹤归察觉失态,转过了头,继续讲了下去:“失敬。为表感激,我的脸应该是十有八九是按照那位仙人来雕刻的。”
宋颂惊讶地张了张嘴:“什么仙人如此艳丽?”他上下打量了鹤归一遍:“仙人啊?如此...张扬华丽?”
鹤归赶紧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这件衣服是阿忠额外给我缝制的,这是我的衣服。仙人走后,阿忠怎样也想不起那仙人的长相,只能模糊地想起一些轮廓。不过阿忠对我很好,他力所能及给了我最好的滋养,还将我放在神龛上,用灵石供养阵眼。”
宋颂又道:“阿忠有手艺,将你的脸雕刻的栩栩如生,却是一副愁容。”
鹤归又挥挥手,看起来有些委屈:“不敢不敢!我的脸是因为阿忠认为仙人怜悯众生,才作了这副蹙眉垂泪的姿态。我很感激。”
说完,他慌张地瞟向尤有桔。不料尤有桔却含笑看着他,眸中蕴着杏阵春水。
和鹤归的视线撞上,尤有桔笑容加深了,欣赏道:“很美。阿忠很了不起。你一定是他最完美的杰作。”
鹤归努力牵起了嘴角,不完善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诡异,他倒没发觉,只对于尤有桔的赞同十分开心。
他又接着讲了下去。尤有桔微微转头看向竹寻,竹寻接住了他的目光,竹寻心脏莫名憋闷,呼吸略带滞涩。
“阿忠一直与村中人为善,我能化为人形时,就主动包揽了一些除祟之事,不愿他再有生命危险。可是有一天,村中来了一个很厉害的邪物,他专抓少男少女,在这之前其实就有孩子失踪,但越来越变本加厉。
我一直找不到他,也是因为他行踪隐匿,后来我发现他藏在付成府中。
但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阿忠,想靠自己去解决,结果我成了重伤,吓到了孩子们...付成下了先手,趁我法力微弱,引导村民杀了阿忠。
那样的关头,他还将我藏了起来,解开了我的主仆契。”
鹤归几乎是苦笑,周身弥漫着的怨气如丝丝红线缠绕着。
几人对视几眼,都没有言语。
怀镜将手按在他的肩膀,替他镇压,轻声说:“切莫放出心魔,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