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离竹寻成魔还有三年时间,这三年,出于私心,尤有桔是想依靠零散的记忆去寻找的。
第一个方向是靠近西蜀的枫叶村。枫叶村虽地势险峻,起伏不断,但枫叶村富足,灵力强,尽管是灵玉碎片提供的灵力,却还是硕大。
枫树村奉“仙”。他们认为是此仙带来了富足,会贡献童男童女给此仙。
原文中朝兰来到这村庄时,民众夜夜篝火至天明,欢歌乐舞,夜夜笙歌,全然一副世外桃源之感,实则村庄早已被榨干,颓靡的村庄伪装成桃源也不过是吸引新人,再杀之食之,吸人精气,将灵玉淬炼成邪玉,使其功力大涨,周围村子村民无一幸免。
长路漫漫,走了两月余,一路上杀杀小怪,涨涨经验,尤有桔做好事不留名,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顶着高山仰止的气质,恍若天池中的白莲。被救之人常心怀感恩,以为神仙显灵,纷纷求其名号,不过这些人都只能得到尤有桔的背影。
圣洁之莲,犹如明月高悬。
在一方传过这样一段童谣:
青衣仙人,白衣圣子。烟霞色相、吞妖残魂。
过往之地、山君开道。邪祟逼退、济世救人。
行不留名、不染凡尘。仙君莫走、食我瓢羹。
他们也绝对不会想到,尤有桔嘴刁的厉害,根本吃不惯当地“美食”,不爱说话也是实在很难懂一些晦涩的方言。
所以他选择微笑,听不懂,但微笑。
所谓“济世”,排除尤有桔实在看不下去孩子们的挣扎浮沉,其余大多是做给竹寻看,让竹寻心存些善意。
竹寻见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枕在脑后,气质散漫,全然没了人前那矜贵气质。
不过……也好看极了,竹寻这样想。这幅样子,只在自己面前有,他人是看不到的。
竹寻:“舅舅为什么不留下自己的名号?大家都认为是仙人呢。”
尤有桔挑眉看他:“什么名号,有桔仙人?我记得竹寻第一次见到我,也认为我是仙人呢!”说罢笑嘻嘻从袖中掏出个黄橙橙的橘子,扔给了竹寻:“甜的,好吃。”
竹寻双手接住橘子,面色薄红,移开了眼,小声嘀咕:“舅舅一直是我的仙人。”他轻轻剥开橘瓣,撕去部分白丝,自然的递给了尤有桔。
尤有桔只掰了一瓣,扔进嘴里,把其余的推了回去,漫不经心地说:“我可不愿意当好人,世人对好人的要求是很苛刻的。
做百件好事容易,可若是再做了一件坏事,就是十恶不赦的人。做百件坏事,也许做了一件好事,就是立地成佛的回头浪子。”
他抿抿唇,有意无意地看着竹寻:“我不想当圣人,也不愿做恶人,平凡最珍贵。”
橘子的香气在两人周围蔓延开来,像往常一样,权当散步走着,一步一步,踏着朝露、踏着霜雪、踏着枯枝或夏花。一步一步,两人一狮,慢慢走着。
山中难行,为了不打草惊蛇,将瑶光装进了袋子里,才和竹寻走进了这云雾缭绕之地。秋老虎烧的厉害,森林中却阴的打颤。
阳光艰难的从树叶的缝隙中挤出几缕方寸之地。一阵山风,吹的二人抖擞。
“舅舅,这条路对么?”竹寻扯着尤有桔衣角,看着尤有桔正研究手里的小司南。
尤有桔仔细打量周围,手中司南摇摇晃晃乱了阵脚,静不下方向。
尤有桔收起司南:“这里磁场乱了,离枫叶村不远了。”
接着,他甩出赤尾蛇骨,卷住高耸的枝干,跳了上去。果然,不远处有模模糊糊的粉气。
他跳了下来,没激起一片落叶,一脸严肃地提醒:“跟紧我,就在正北方。”
竹寻乖巧点点头,亦步亦趋跟着尤有桔。
拨开张牙舞爪的最后一丛,果然见了新天地,这村的方圆几里都开着如火的枫叶,层林尽染,一直延生到山头宛如平地烈火一路烧到山顶,正欲吞噬两岸青山,试比天高,舔舐穹顶,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