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不骗,我都感觉自己要死了。痛死了,不会又得躺床上半年?】
【该死的王麻子,居然指认我,等老子从这出去,必报此仇!】
“求小姐开恩,允我外出寻子,我陈大此生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
“他撒谎。”沈宝珍开口打断了他的誓言。
陈大如离弦的箭,再次奔向柴房。
约莫半盏茶后,得到了更为详实可信的答案。
具体到人牙子相貌,所卖银两等。
“小姐大恩大德,我陈大永世难忘,待寻回幼子,必领其登门叩谢。”
“不必。”沈宝珍摆手。“去找徐力借用马车,快些。”
“谢小姐。”
寻子心切的陈大离开后,柴房陷入死一般的平静。
过了许久。
“小姐怎么知道他撒了谎?”
“兵不厌诈。”张武耸了耸肩。
“噢——”青松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江宁知府衙门。
“混账!谁让你擅自调动他们?”姚知府气得肝颤。
“摇钱树不听话,当然要修理。”被迫醒来挨训的姚公子。
“你——”
“爹你就不能明天再来骂我吗?天都还没亮。”姚公子打了个哈欠。
“你还睡得着?岁首就碰上人命案,整个金陵,不,整个江南都要轰动了!”姚知府坐立难安。
出事的是沈家,周弘言肯定会过问,要是跑来金陵,日子就更没法安生。
大过年的,就不能不惹是生非?
他这个当爹的一年到头帮着收拾烂摊子,就不该歇歇?
“死人了?怎么会?我只是让他们把沈宝珍绑来给我暖床,没让他们杀人灭口啊!”姚公子彻底清醒了。
死人了,确实麻烦。
更别说死的还是沈宝珍,说了要活的,活的,人死了还怎么问沈家夫妇要赎金?
这群蠢货!
亏爹还夸他们不是空有蛮力,还会动脑子。
“不是你吩咐的?”
“当然不是。”
“自作聪明,弄巧成拙,不能留了。”
“爹英明,如此一来,您就成了破获巨案的青天大老爷。”
“安分些。”姚知府转怒为喜,那些人活着,确实是个隐患。发挥余热,倒不失为上策。
“知道了。”姚公子倒回锦被中。
天明鸡叫。
姚知府早早洗漱,穿戴齐整,自沈家温泉庄子归来的衙役闻风来奏。
连要作何反应,姚知府都想好了,却听是虚惊一场,无事发生。
豺狼虎豹都盯梢踩点了,刀架脖子还不知死。
罢了,迟早的事。
姑且等上一等。
这一等,正月过半。
建兴二十二年,元宵佳节。
沈宝珍仍待在温泉庄子,迟迟未回金陵城,连徐管家和其他下人都跟着挪窝,制花灯、觅春食,忙得不亦乐乎。
找回儿子的陈大,还是坚持携妻儿朝着她居的院子方向磕完头,才开始在马厩的一天。
孩子失而复得、妻子不药而愈、没被主子发卖,还能继续在沈家做事,哪怕当个马夫,陈大也很满足。
马厩之外。
张武率众仆从进山练胆,美其名曰——春猎。
庄子上的人,只在忝隐山外围活动,从未涉足的深山,令人生畏。
但,人一多,心态就大为不同了。
凡是发现野兽踪迹,都用不着张武发号施令,一个个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揣着能迷晕成年男子的药粉,嗷嗷冲了上去。
围堵的围堵、撒药的撒药、补刀的补刀,就没有谁是闲着的。
不到一个时辰,满载而归下山。
再次见证药粉威力,张武忍不住设想将其用于战场上。
摸了摸怀中自己没舍得浪费的那份,当即决定将此迷药方子,连带两百两银票,一块给将军送去。
“恐怕不成。”流冬摇头。
“方子我不白要,这是十两银子,还请流冬姑娘收下。”张武补充道:“如果不够,我再添上。”
“不是钱的事,方子白送你都成,药效就得另说了。”
“为何?”
“我用的都是上好药材。”流冬坦言,递上方子。
江南三成药材出自沈家,能让沈家自留的,皆品相药效极佳,在外面花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师傅他老人家,之所以痛快收下自己这个女弟子,可不单单是因为汤药费,还眼热沈家药材库。
“必须要上好的药材?一般的不行?”
“你可以试试。”
“好吧。”
得知流冬自制的迷药,让张武忍不住自掏腰包,沈宝珍真有些服气了。
当即表示,同秦大夫学医这事由其心意,不强求了。
知春等人听闻,哪还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