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清沉稳磁性地声音响起。
施明德吓了一跳,他怎么来了,又瞪了一眼管家,怎么不说清楚。
管家暗暗叫屈,他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被打断。
“哪里,谢总能来真是蓬荜生辉,没能准备好招待谢总,让谢总见笑。明寒,你也真是,带谢总回家也不挑个好日子。”
施明寒站在谢以清身边,没有丝毫交流的欲望,他径直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比杂物间大不了多少,陈设老旧。
上行下效,当家做主的不喜欢他,连带着管家佣人见风使舵,对他更不会上心。
收拾好原主仅有的几件衣服,想了想,也没什么其他可拿的,原主真正重要的东西没有一件拿到这里,都被他收藏在那个小家里,除了一样东西。
“你是在找这个吗?”
施天赐倚在门口,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正方形的相框,木质边框已有些褪色,边角磨损得露出了内里的浅色木纹,像是被主人无数次摩挲过。
相框不大,堪堪巴掌大小。
照片中,一个小小的奶团子窝在年轻貌美的林菀怀里,圆乎乎的脸蛋上绽着纯真的笑,眼睛亮晶晶的,柔软的自来卷黑发蓬松地覆在额头,穿着件有些褪色的蓝色小背带裤,双手紧紧抓着林菀的衣襟。
林菀一袭浅色长裙,眉眼间尚有几分温柔,唇角微微上扬,像是被孩子的笑意感染。
照片的背景是照相馆常见的布景,一片俗气的蓝色幕布上点缀着几朵白云和一只飞翔的卡通小鸟,边缘微微泛黄,透着岁月的痕迹。那片蓝天本该象征希望,却在照片的色调中显得苍白而虚假。
那是原身四岁的时候,还对“母亲”有着小小的孺慕之情,百般讨好林菀,求来这一张合照。
施明寒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这一刻仿佛和原身共情,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酸涩,那张合照是原身最珍贵的宝物,藏在枕头下无数个夜晚,抱着它幻想母亲会回头看他一眼。
走向林菀的路永远不会有尽头,崎岖难走,就靠着这张照片,原身磨破了脚还是走了下去。
明明那个女人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冷漠,为何他还要珍视这张照片?
他很想穿越到过去,质问林菀,质问她为什么要答应原身拍照,给他希望又给他绝望。
“就是你让爸把我的车卖掉,我就知道你会抢走我的东西!”施天赐眼中却闪着嫉妒的光,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还想要抢走妈!”
可笑,林菀怎么对待他们两个的,他明明一清二楚,究竟是哪根筋不对,这个煞笔才会得出这个结论。
施明寒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冷意如刀锋般从眼底划过,唇角却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缓缓走上前,瘦削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单薄却坚韧。
他比施天赐大五岁,却需要抬起头,目光直刺施天赐,“施天赐,你的跑车,你的‘妈’,甚至你这点可怜的自尊,都是别人施舍给你的。只有像你这种煞笔会把林菀的爱当做真心实意。但实际上,你只是她用来炫耀自己地位的工具,彰显她豪门太太的身份。”
施天赐的脸色陡然涨红,握着相框的手指猛地收紧,眼中燃起怒火。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现在昕创濒临破产,那个女人马上就要失去荣华富贵,你看她还会继续宠着你吗?”
这句话戳中了施天赐心底的不安,刚刚林菀没有为他说话,显然印证了这一点。
“你、你……”
他用手指着施明寒,说不出话。
施明寒上前一步,瘦弱的身躯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趁施天赐自我怀疑的时候从他手中夺回了相框,之后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寒意。
“施天赐,你在嫉妒我。可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呢?施明德给你钱,林菀给你爱,施家的一切都是你的。还是说你嫉妒我比你更清楚林菀的虚伪。”
施天赐被激得几乎要扑上来,手搞搞举起,像是要砸向施明寒,就像小时候那样,心里不舒服就找施明寒发泄。
施明寒却纹丝不动,只是静静地盯着他,桃花眼里的冷光如针,刺得施天赐动作一僵,失魂落魄地收回了手。
施明寒拉着行李箱,转身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