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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香港回来后,沈清明忙于工作,陆云臻也没和他电话联系。
沈清明生日那天,陆云臻让人送来了五万朵红玫瑰,堆放在他公司大楼的大堂里。大堂似被热烈的红色山火灼烧着,员工无从下脚。
沈清明的车子开到公司门口,他透过车窗,看到了满大堂的红玫瑰。
保安说,“沈先生,这些花是送您的。”
“谁送来的?”沈清明其实已经猜到是谁了。
“是陆云臻先生。”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有陆云臻这种人,才会对一个男人献这种无聊的殷勤。
“俗气,多找些人把它们清理了,别影响别人上班。”他说。
“好的,先生。”
保安刚要走,沈清明又说,“等等,挑一支好的给我,然后再清理。”
“好的。”
他只觉得花朵可爱,全部扼杀了,未免残忍,所以才想留下一支。
保安挑了一支新鲜的带着露水的玫瑰花给沈清明,沈清明坐在车里摆弄着花,等着工作人员将那些花都清理走后才准备进去。
他看着花,是刚采摘来的,根茎断裂处还留着新鲜的汁液,他是个并不爱花的人,但是将这种刚盛开便夭折的生命握在手里,仍不免心生怜惜。
马路从后视镜中看到细嗅着玫瑰的沈清明,他脸上有种柔软的神情。
这么些天,马路憋了一肚子话在心里,他怕再不说,他这位先生就要掉进别人的火坑了。
“先生,陆云臻不是好人,先生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了。”
沈清明第一次从马路嘴里听到这种劝解之语,他知道他这个忠诚的属性对他怀有不寻常的感情。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沈清明说。
“我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沈清明笑了,“成年人谈什么图谋不轨,生理需要而已。”
马路红了红脸,无话可说了,看着大堂里慢慢被清理掉的玫瑰,它们很快就死掉了,流了一地红的绿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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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后,沈清明把手上的那支玫瑰插在了花瓶里。
打开抽屉拿文件时,他又看到一份新的礼物,是一款男款钻戒,钻石跟鸽子蛋一样,他在礼盒里还看到一封信,信上的字体锋利漂亮:清明,生日快乐。
他拿出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试了试,大小口径正好,很衬他,但他很快又放回了礼盒里,锁上抽屉,骂了一句,“俗气。”
他知道陆云臻对他这番俗套的追求不过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生理需要的前戏,他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会被这些花言巧语和鲜花钻戒哄骗,但也不能说他一点不受用。至少在忙碌无聊的生活中有一些乐子也不错。
而他对于陆云臻,也仅是生理需要而已。
陆云臻的礼物到了,但是人并未出现,也没有打来电话,沈清明倒乐得清净。
下午,他看到日历时忽然想起来今天也是沈玉的生日,他们是同一天生日。
原书中沈清明除了刚接沈玉回来那几年送过他礼物外,后面就不曾送过了,连生日都不记得。今日,沈清明想送他一些东西,好拉拢一下父子关系。
他早早结束手头工作,和马路逛商场去了。
走路太累,他便让马路推着轮椅,陪他在商场转悠。
沈玉是个物质方面很节俭的孩子,他不喜欢奢侈品,也不爱穿漂亮衣服,常年一身校服,吃很简单的饭菜和零食。原来书中沈清明送他的昂贵礼物都被他收起来了,从没打开过。
怎么挑选沈玉的礼物,倒成了一件麻烦事。
马路说,“只要先生送的,少爷大概什么都会喜欢的。”
“我送什么他都不会喜欢的,那孩子把我当仇人一样,但至少,选一件他收了不会立刻丢掉的礼物。”
“但我觉得少爷近些日子和先生亲近许多了。”
他们边逛边聊着,路过一鞋店时,马路看到了几个“老熟人。”是陆灼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他们又不上课,在外边瞎逛。
彭轩发现了沈清明,他像发现了猫的老鼠,推了推低头试着球鞋的陆灼,小声说了什么,陆灼抬起头,对上沈清明的目光,有些慌张无措。
陆灼原以为又是一次鸡飞蛋打的偶遇,也做好了被他揍一顿的准备,这已经成为他高中生活里的常事了,他甚至有点期待这种“纠缠”。但沈清明并没有理睬他,只是从他面前路过去了,跟没看到他似的。
陆灼便拉着哥几个,一路鬼鬼祟祟地尾随上去。
“陆灼,你干什么呀,还嫌被他揍得不够吗?”彭轩想拉着他往回走,被陆灼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