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蛋糕,夏尔。”
S级源制品微不可察地蹙眉,用铁勺按碎磁盘中的巴斯克。
“不客气。是我更该感谢您,允许我前来探望。”记者学徒礼貌微笑,“……S级小姐,您感觉好些了吗?”
雪白的被褥滑落,S级翻身坐在床沿。
宽大的病服笼络住肩膀,纽扣没有扣齐,露出一半深深的锁骨。
“你应该知道,这种称呼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褒奖。”是不是褒奖不知道,S级对于“物化”这个词是否有明确的概念亦有待考证,但她仍然如此回应,表情高傲。
夏尔闭了闭眼——令人生厌。
“这么说,对我的采访,让《银月期刊》又爆火了一把?”S级小姐把捣成泥的巴斯克挖了一勺,送进嘴里,“你赚了很多钱吧,小记者?”
“我?我是拿工资的。学徒没有绩效。”夏尔干巴巴地回答,“不过我师父大概确实有额外的钱拿。”
“那个老女人?”
“呃……她其实年龄不算大。”夏尔感觉有几分无力。
“我不喜欢她。”瓷盘清脆地搁在桌上,S级小姐吃腻了,站起身,活动活动四肢,“她身上有股发霉的味道。她的问题极度无聊。她甚至问我在雪域的细节,她不知道那时候我都快死了吗?”
“那您当时为什么还要告诉她,救了您的是两个女人?”
S级转过身,看向夏尔。
“因为我和她们不一样。”她指了指墙壁。
隔壁是公共病房,安置着从雪域捡回命来的“其她人”。
“我对她们——她,来说,更特别。”
只是运气好罢了。夏尔在心中嘀咕。
“您喜欢那篇报道吗?”夏尔含笑问她,“那篇有关于您的采访稿。”
“嗯,照片特别好看。”S级站在镜子前,随手拿起梳子,把一头凌乱的黑色卷发顺了顺,“毕竟拍的是我。不过我没读过书,不认识几个字——我不知道写了什么。”
“那可是我亲自撰稿的。”夏尔有些失望。
“哦——”S级拖长语调,嘴角讥讽地扬起,“我还以为会是那个老女人。”
“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夏洛克不置可否,起身走到她身后,“她确实改动了几个字。不过当学徒向来如此,总得帮得上忙不是?”
她的语气很谦逊。
S级没有接话。
“您现在和蒋督还有联系吗?”夏尔小心翼翼地扯开话题。
“蒋督?”
“就是那个救了您的女人。”
S级闭眼思索片刻:“救我的不是那两个警察。是另外两个——有钱人。”
“哦?”
还有两个?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夏尔悄悄拨开口袋里的录音笔。
她来这里,原本只是想再敲点蒋明的消息。
“其中一个,这里的人叫她克洛蒂女士……”S级漫不经心地说,“但我知道她的姓氏。另一个女人,跟她关系很好,称呼她李总。”
夏尔眯起双眼,她心跳加速,并且脸已经微红了。
真是令人兴奋的新闻。
“李总?”她反问。
“幻界的克洛蒂女士。那天护士是这么跟我说的,”S级没有意识到夏尔情绪的变化,“幻界的……李总?”
她不知道幻界,也不知道幻界的李姓总裁是谁。她只是稍加猜测,把定语和中心语结合在一起。
夏尔兴奋地几乎将手心掐出血痕。
“那么您和那位……李总,”她快要压抑不住激动,强自镇定,深呼吸,“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几乎没有联系。”S级淡淡说道。
正当夏尔的失望从每个毛孔中溢出,S级又没头没脑地补充了一句:“但是她很喜欢我。她把我当作她的孩子。当然我也很喜欢她,但她特别喜欢我。”
……
梳妆镜映出夏尔不屑的眼神。
“你的工资是多少?”S级问她。
“……两千每个月。”
S级快步走到床边,从床头柜里掏出一张芯片卡。
“呵,这里面有你一年的工资。”S级的高傲装都不装,她拿着卡片,在夏尔面前晃了晃,“——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我说过,她特别喜欢我。”
夏尔的脸色开始发白。
“当然,我也很喜欢她。”她再次晃了晃那张卡片。
*
何千黑着脸在门外听了半天。
她本只想来医院,问问S级,那日《银月期刊》采访的学徒记者的下落。
李渊和有笔交易想和她做。
结果恰好听见了这样一段十分有意思的、以特权炫耀为主题的出卖。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她没敲门,直接用权限卡划开了单间病房的门禁。夏尔和S级同时一惊。
何千最讨厌小孩。而如今她面前正好有这么两个,幼稚的、口无遮拦的、蛮不讲理的、愚蠢而自以为是的……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努力保持礼貌。
心情怎么可能好。
“记者小姐……把录音笔关掉。”她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夏尔揣在兜里的手,像一个藏不住的秘密。
夏尔本来还想狡辩,但这个职业装女人已经向她伸出手去,勾了勾。
强大的威压在病房弥漫。何千极其核善地看着夏尔,一个眼神都没给一旁目瞪口呆的S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