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继续为类的第一视角
01
“后来呢？你很快就苏醒了对吧？”
“并不是，我大概在病床上躺了有三天左右。”
司一边询问着牧野一边端起摆在面前的美式咖啡，略微地喝了一小口后，牧野也对他的问题作出了回答。
“在那之后呢？”
我沉默地听着司和牧野的对话，一边又时不时地将目光瞥向司那张满脸紧张的面孔上，牧野则一脸平静地叙述着，仿佛那段经历于她而言，是一件再为寻常不过的小事罢了。
“当年，要不是类及时呼叫救援人员的话 ，我的性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那片雪山上了，等我醒来时，我注意到妈妈和类以及医疗团队都围在我的面前，纷纷对我的病情进行了一番讨论。”
“上野小姐，我方便问下是什么病情吗？”
“没啥大问题，只是心脏上的一点毛病罢了。医生当时还建议我尽快动手术来着，然而手术终究有一定的风险，倘若失败了，那么现在的我早已躺在监护病房里，于是我认认真真地思考了整整一个月，最终鼓足勇气做了十八岁之后的第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我答应做这个手术，但要得在我参加完BAC和毕业旅行之后，毕竟我还想好好地再看一下这个美好的世界。”
司听着牧野这番话，脸上的表情也从紧张和不安过渡到了心疼和担忧，甚至连用力地去握着咖啡杯上的把手，他永远无法体会到我当初坐在牧野病床前的心情是多么地煎熬，而牧野这个傻瓜，明明自己都生病了，还反过来用一副乐观到不行的心态来描述对未来的规划。
“我的病情在那一年里出奇地平稳，并没有怎么发作过，BAC和毕业旅行结束后，我也是时候要去做手术了。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会儿穿着手术服躺在手术台上的心情，手术成功或失败，我早已做好了准备，我甚至还签好了器官捐赠协议，假如失败了，像我的眼睛，肺，肾，都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我还对类说，无论如何也要将我的骨灰带回日本，然后洒进东京湾里，正所谓魂归故土，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手术成功了，我顺利地活了下来。也许，我那在天国的爸爸一直在保佑我吧。”
正当牧野要继续讲下去的时候，司突然走神了似地将咖啡给打翻了，牧野见状将纸巾递了过去，但是司并没有接过那张纸巾，而是表示自己要去下洗手间。
只有我看出来，司在听完牧野的那段经历后，心情早已无法冷静下来。。。
“小奈，我也去下洗手间。”
有些话，我终究还是要对司说来着，就在我快走到洗手间门口时，司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嘴角随后浮现起一丝极具戏谑性的冷笑：“类，我好像真的输给了你。”
“司，你错了，你并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了那个并未坚定选择牧野的自己。”
“万一，牧野有一天会想起来呢？你敢确定她还会一如既往地爱着你吗？”
“我对牧野的态度从来都是问心无愧的，同时我也确信她一直爱着我。”
“她爱你？你不要再和我一样自欺欺人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女儿是怎么来的吗?”
我瞬间明白了司这是什么意思，真的没想到，司为了调查我和牧野，居然将小夏的身世也给查了出来。
关于小夏这段身世，我和牧野对此已经守口如瓶数年，这好像早已成为了我们之间最大的默契。
“司，我不管你是怎么查到的，这件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如果你还在意牧野，那就拜托你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早就将小夏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小夏一直都以为我和牧野是她的爸爸妈妈，作为她的爸爸妈妈，我们只想好好保护她。”
“花泽类，我要说的并不是这个，难道你还不清楚吗？牧野之所以跟你结婚，仅仅是为了让上野夏有个家罢了。”
我和司认识也有快三十年吧，这好像是我们重逢之后，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全名，正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我的心也开始乱了起来。
即便如此，我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的语气：“无论有没有小夏，我和牧野终究还是会走到一起，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去放开她向我伸出的手。”
霎那间，我的记忆回到了牧野正式动手术的那一天，她穿着手术服静静地躺在移动病床上，正在等待着护士将她推进手术室里。
“花泽类，我要进去了，你可以给我一些鼓励吗？”
“小奈，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出来，请不要害怕，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我可以叫你类吗？我害怕我没有机会再这样喊你了。”
那一刻，我彻底地怔住了，这是牧野第一次想要喊我的名，由于我太过高兴了，以至于差点将牧野的发音给念了出来。
“类，你知道吗？我昨晚除了在惦念着为我担心不已的家人外，我还想到了你，说实话，我好像喜欢上了你。”
万万没想到，牧野竟然会在进手术室之前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话才好。
就在这时，她突然向我伸出了右手：“如果我能活得出来，你能帮我将这苹果戒指戴回手指上吗？”
我顺着牧野的目光转向了那枚在阳光中正在闪闪发亮的苹果戒指，而她将苹果戒指摘了下来，然后抓住我的手掌，将它放在了上面。
“万一我没活得出来，这枚戒指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的一个纪念礼物吧。”·
“小奈，有些话千万不要说出来，毕竟太不吉利了。”牧野一边说着，她妈妈一旁满脸担忧地接话道。
倒是她仍然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仿佛她一点都不害怕半小时后的心脏手术：“妈妈，我看得非常开，请不要为我做过多的担心。”
牧野说到这里时，突然停顿了下来，目光随后再次停留在我的身上。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一个眼神，我都能马上领悟过来，比如这次，她让我离她再近一点，我也照做了。
只是，我却听到了永生难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