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常不再吭声。
祁无娄找了个话头:“那番攻城掠地,最终还是没能拿下城池。”
“为什么?”梁常问道。
“还能为什么?”祁无娄难掩不爽,疯狂抱怨着远在京中的皇帝。
他为官那么久,基本没有说过皇帝的坏话,而今情绪积攒,玩命吐槽皇帝。
什么大逆不道、恶劣之至,都说出来了。
梁常撑着头,不禁乐了:“不是之前很信吗?”
“呵呵……”祁无娄干笑,听着无奈得很。
不过祁无娄骂的真对。
皇帝的确该骂。
身为一国之君无决策之能,自大自负,还是个小心眼,任谁能够受得了?
也就恭亲王之前能够两眼一闭上手帮衬帮衬。
但是顶不住皇帝一早就嫌他逾矩,还很想把人逐出京内。
打起仗来把恭亲王放出去是最易之选。
当然,活不活得了看造化了。
“并非他不好,是他焦虑过甚。”恭亲王不知何时前来,冷不丁开口。
梁常遭惊了一下,偏头去看恭亲王,正要起时被摁着肩膀,安稳坐着。
恭亲王淡然道:“本王在一天,他便会忌惮一天,同样,祁无娄这个曾经手握兵权的也是。”
话被这么掰开来讲就是如此的干脆、无奈又分外的令人心酸。
梁常微微点头,半晌才再度抬头看向恭亲王。
说实话,他不太懂官场上的弯弯绕,更不懂什么政变。
“蠢。”恭亲王低骂,转身离开。
“昂?”梁常被骂得半天才反应过来。
祁无娄观察了一会儿梁常有些呆滞的反应,不禁失笑。
知道梁常是个呆子,倒没想过这么呆。
“哎……”梁常叹息。
“此次镇守便要临近年关,可有异议?”祁无娄问道。
梁常摇头:“没有。”
倒没什么好异议的,无妻无子,有只猫还能入梦,也不必他太过操心,出差甚好。
中间半月,大部分时候都是被炼的。
一方面是刀剑,一方面是肉搏。
梁常已然习以为常,耍刀弄剑也来得分外清新脱俗。
起码比以前好,不像那样僵硬了。
李耙路过嘲一句:“你人现在有点后台也就罢了,你的腰身也有后台是吗?硬成这样。”
梁常忽然开发出了一种分外谄媚的笑容以及语气:“有啊,这不是、这不是就在眼前吗?”
“……”李耙默然。
虽然但是,这话蛮好听的。
李耙这个人就是别人一勾引,他就会贴过去。
如此,一道落入临近年关,不少士兵不打算再待着,要回家。
至于不回的,自然奖励颇丰,别的不说,皇帝在这方面还是很舍得的。
结果一打问,恭亲王提案。
莫名的讽刺。
这儿的日子冷得透骨,这一点梁常未曾想过。
恭亲王体虚穿得又不是很厚,受凉染了风寒,在营中将养着。
是夜,梁常在外值守,手指都冻得通红,他四处游走着暖身,与另一个值守的打了个照面。
“看那儿。”那人低声说着,往东指去。
梁常眸子微眯,定睛一看,是一个人蹲在那处。
他抬手扒了一下身侧那人的胳膊,半蹲着身子与他过去。
走出没有五步,梁常抓着他的胳膊道:“你等会儿,我报一声去。”
“你、你快些回来。”
“那你去。”梁常猛地推了那人一把,那人犹如脱弦之箭一般飞出去。
的确是快的,快得令人发指。
也不知道是对面换了将领还是如何,对方似乎很是喜欢半夜偷袭。
没有半点道德可言。
不过看祁无娄的反应显然是习惯了,近来很少见他褪下甲胄,一直都是那样随时作战的状态。
梁常并未像从前一样轻举妄动。
但他不轻举妄动,不代表敌不动,那人刚走,便有一人跃起朝他劈来。
梁常猛地闪身过去,横枪将刀震回,手柄却断裂开来。
不巧,两侧皆有人攻来,梁常来不及拔刀,就势握棍练肘带棍一柄击去。
他奋力喊道:“敌军来犯!!”
喊完,他咳了两声抽了口气,眼看前方来敌,抬脚踹去将人踹出三五米。
梁常拔出佩刀挽了一个刀花:“你们这样一群对一个不太道德,要不一对一来打吧?”
“谁跟你一对一!”
“也不知道谁教你们在别人家门口打仗的,不知道这样会败得很彻底吗?”李耙说着,率兵挥刀攻过去。
战争一触即发。
备战根本来不及,如此一夜,直连到了第二日一早,自营中逼退,一道攻去,干脆占了敌方军营。
梁常看着刚才不打算一对一打,现如今被生擒了的家伙,用脚尖碰碰他身侧。
“我日你妈!在他妈碰老子一下老子把你脚砍了!”
看他呲牙咧嘴骂骂咧咧,蹲下身去照他脸扇了一巴掌:“我日你全家,还骂我?又不是没给你一对一的机会。”
那人张嘴还想骂,梁常高高扬手恐吓。
那人瞬间抿上嘴不说话了。
梁常起身要走时,只听那人嘀咕:“狗仗人势……”
这话恰巧落尽梁常耳中,懒得理。
他现如今对这个占领下来的军营很感兴趣,包括在营帐内稳如泰山,正在饮酒的万禹。
万禹朝梁常招手:“来。”
梁常偏头看了一眼祁无娄,得授意后才过去。
万禹站起身凑近过去:“你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