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学说,哇,迈巴赫。如棠一看,门口还真泊着一辆迈巴赫。车主正好下车,两边打了个照面。
一个西装革履,身材颀长的男人关了车,抬脚往咖啡厅走,经过如棠身边,男人下意识看过来,目光落在他脸上,震惊说:“是你!”
两个同学都看如棠,如棠笑说:“你认错人了。”
男人在原地站定,没回过神,如棠错身走远了。如棠是看陌生人的眼神,男人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
一个星期前,赵现海在隔壁市的酒吧搭上一个尤物,跟他共度了一夜。长头发,漂亮得要命,又浪,在床上十分放得开,赵现海一晚跟他做了三次,醒来人就不见了,赵现海从酒店床上坐起来翻钱包,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现金也没少。什么也没拿。
如果不是从雪白枕头上捡起一根长发,赵现海会以为他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赵现海盯着那根头发,鬼使神差地,把它缠起来收进了皮夹。
如果想要在北京找到一个人,按赵现海的本事是十分容易的,但找到如棠一丁点力气也没费。他在画材中心一问,一个店员说,哦你说他啊,他是附近美院的,大三雕塑系。如棠出手阔绰,昂贵的画材说买就买,店员对他印象深刻。
来头问清楚了,赵现海在校门口堵了两天,没看到人。赵现海本可以查他的背景资料,可他不愿意,他总觉得既然命运让他们遇到了两次,一定还会遇到第三次。在这方面,他相信缘分。
因此,当他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店点单,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dirty”的时候,命运满足了他。
赵现海回头,目光定在如棠脸上。如棠看他一眼,又看别的地方。赵现海心道,他穿白衬衣头发扎高马尾的样子,实在是清纯,不像会跟男人乱搞。
真真人不可貌相。
因为赵现海的目光太不客气,如棠拿了咖啡,转身就走。赵现海跟上来,在玻璃门前拉住他的手臂,低声说:“不如谈一谈。”
如棠微笑说:“你认错人了。”
赵现海弯身,在他耳边说:“别这样,一夜夫妻百日恩。”
如棠终于变色,环顾周围看有没有认识的人,然后换了一副神色正视面前的男人。赵现海相信,上一次偶遇的时候如棠真没认出他,但这一次如棠应该认出来了。
如棠盯了一会儿男人的脸,他当然高大英俊,风度翩翩——只是老了。不过也没有太老,还是有年长者的魅力。
“我们去车上聊怎么样?”赵现海体贴问。
“不太方便。”
“你怕我吗?”
“你要什么?”
“找个地方喝一杯。”
如棠不说话了,低头喝咖啡。赵现海拿自己的咖啡杯,跟他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说:“还是喝那一晚你喝的新加坡司令。”
如果不是为财,只能是为色。如棠眼珠一转,大约明白眼前的男人是想再续前缘,不过他不喜欢纠缠不清的关系。
性,对于他来说只是用来消遣的。
如棠默不作声推门离开,看一眼那辆迈巴赫,开门坐进副驾驶。赵现海上了车,俯身帮他拉安全带,如棠拒绝了,坦白说:“我不喜欢你,也不会跟你约会。请不要跟着我了。”赵现海微笑说:“真可惜。”
如棠说:“我要说的就这些。”
赵现海说:“我还有话说。”
如棠看他,赵现海锁好车门,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人拖向自己。如棠睁大了眼睛,不妨他这么粗鲁扯得他痛极了,怎么也挣不开。赵现海凑近了说:“宝贝,跟我上床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说。”
如棠瞪着他,赵现海也睇着他。
两人脸对着脸,赵现海微微一笑,在他脸上亲一下,扯掉了他扎头发的皮筋。如棠的长发散落下来,在后视镜中,隐约可见鼻尖的轮廓。如棠抬起头来,赵现海看得出神,情不自禁帮他拢住头发。
那一晚是这样的,他散下头发的样子仿佛会勾人。他是很鲜明的脸庞,头发一散下来中和了那一分俊,反衬了另一分说不出的妖冶,好像让人只注意到他清亮的眼睛,薄薄的、天生富有挑逗性的嘴巴。
赵现海说:“你叫什么名字?”
如棠冷淡看他,抬手甩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