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嘿嘿一笑,“我今日上街给您买纸笔,刚好碰上我二大爷家小儿子的小舅子的大儿子,他如今在宁府当管事,见了我拉住说了会子话。正好被他们家敬老爷看到了,得知我是陪您进京赶考的,敬老爷当即下了帖子请你去吃酒,据说他也中了举人,也在准备明年考试。”
“既如此,那便去看看吧。”
贾敬回到家后,正窝在书房将今日买到的新书摆放至柜子中,就听下人来报,说西府的二小姐贾敏过来了。
贾敏是他们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儿,不仅在长辈面前得宠,哥哥们也是极疼爱她的。
今日,她穿着杏色绣花短袄,搭墨绿色百褶裙,笑吟吟地走过来,结果贾敬手里的书,“敬哥哥,你今天是不是去书店了?”
“对,怎么穿的这么少,也不怕冻着。”贾敬皱了皱眉,命小厮抱了一件雪似的氅衣出来,递给贾敏身边的丫鬟翠竹,“这是从波斯那边过来的,用天鹅毛织成的,既轻便又暖和,我也只得了这么一件,就给你穿吧。”
贾敏也不推辞,直接把氅衣批在身上,“多谢敬哥哥,这衣服真好看。你这次新买的书,给我也看看吧。”
贾敬哪有不答应的,挑了几本合适的给她后,又问她贾赦和贾政去哪里了。
“赦哥哥被冯将军他们拉去清虚观看戏了,政哥哥和二嫂子准备去一趟南京,二嫂子的妹妹子胧姐姐就要出嫁了。”
“我记得王家这次是和薛家结为秦晋之好吧?”
“对。听母亲说薛伯父自上次外出做生意后就还没回家,不知道这次景榆哥哥成亲,他会不会回来。”
薛见微因为陶邀留在村庄,薛景榆回家之后对父亲的下落语焉不详,幸好薛见微留了一封书信让儿子带了回去,其他族人才不至于慌神。
贾家和史家、王家与薛家这四大家族联络有亲,相互照应,各家的孩子打小就认识,有些甚至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与别个不同。
薛景榆小时候曾在贾府办的学堂读过两年书,故而贾敏称呼其为兄长。
贾敬看了眼如花似玉的妹妹,也不知道日后会便宜了谁家小子。
兄妹俩又说了会话,贾敏怕耽误贾敬读书,坐了一会儿就回西府了。
“珍哥儿去哪里了?”贾敏离开后,贾珍突然记起今天还没见到过儿子。
小厮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回答。
“罢了,你们去珍哥儿屋内,把服侍他的人喊一两个过来。”
“是。”
贾敬如今膝下就贾珍这么一个孩子,他和妻子自然对其爱如珍宝,从起名就可见一斑。但过犹不及,如今给贾珍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让贾敬颇为头疼。
他这几年忙于科考,本来就没有时间管教贾珍,即便抓住机会想严加管教,每每都有老妻阻拦,让他下不了手,以至于贾珍越发难以约束。
“老爷,这是哥儿屋里的大丫鬟巧月和小厮李立柱。”
他们两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就被老爷喊过来,心里惴惴不安,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珍哥儿今天去哪里了?”
“回老爷的话,哥儿跟着西府的大老爷去清虚观听戏了。”
“你是他奶兄弟吧?”
“是的。”
贾敬摸了摸胡须,“巧月,哥儿最近什么时辰回家?”
巧月脸色一白,“老爷,是亥时。”
“亥时?”贾敬眉毛一挑,“这个时辰还有人帮他开门?”
“冬日长夜漫漫,为了打发时间,都会赌一赌,所以......”加上贾珍出手阔绰,上赶着有人熬大夜给他开门。
居然还有意外收获。“你们平日跟着他上学,到底念了些什么书?”
李立柱连忙磕头,“哥儿已经念到《诗经》了,学堂的儒老太爷说,按照哥儿的速度,不久就能学《四书》了。”
贾敬听了,冷笑道:“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他也在念《诗经》,过了一年竟然没有丝毫长进。同样是十六岁,人家已经中举上京考试了,他倒好,每日流连莺莺燕燕,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巧月和李立柱二人伏地,不敢抬头。
“罢了,你们让他后天别出门,有客人要招待。”
“是。”二人见贾敬无话,方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