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聪,你娘如果选择再嫁,你会同意吗,有什么想法?”陈萼突然发问。
“哎呀,大人,他还是个孩子,您问这个干什么。”
“娘,我不小了”,李聪反驳,对陈萼说:“大人,李三对我娘不好,以前在家经常对她拳打脚踢,还把我们卖了,在我心中他早就不是我爹了。如果有人对我娘是真心的好,并且她也愿意嫁人,我非常支持,她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听了他的话,陈萼深感意外,小小年纪能有这番见识,并且能清晰地表达出来,如果能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定会有所作为。
“你上过学吗?”
李聪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我有躲在私塾窗边偷偷学习,已经认得几百字了。”
“已经很不错了”,陈萼在书桌的抽屉翻了一阵,找出来一个笔盒,他把桌上最好的那只毛笔放入盒中盖好后交给李聪,“这个就当做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日后能读书上进。”
李聪看了看宋莲儿,不敢接下。宋莲儿忙摆手不肯接受,“大人,这是县令大人的东西,我们怎么敢要?”
“拿着吧,没关系的,我之后再补上一支就行。这次出来的匆忙,没带礼物。”陈萼说着把笔盒塞进李聪怀里。
宋莲儿念了几声佛,再三感谢陈萼,而李聪抚摸着笔盒上的花纹,爱不释手,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支笔。
李聪曾经向李三央求过,希望李三能送自己上学,李三答应了,第二天把他仍在私塾门口就没再管过,是老师看他可怜,让他躲在窗边听课。
李三看到他拿着树枝在院子的泥土上写写画画,承诺会给他买一只毛笔,但很快就去赌坊输光了钱,把买笔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李聪记不清他承诺过多少次、又失信了多少次。
没想到是在今天,刺史大人满足了他的愿望。
说回阿山那边,他带着一队人马骑马很快就赶到城外乱葬岗,那棵松树很显眼,衙役们拿起铁楸开挖,不一会儿就找到李三扔掉的那件衣物,展开一看,胸口和衣袖处都沾上了血迹。
领头的衙役拍了拍阿山的肩膀,“你小子这回立大功了,找到这件血衣,看李三那厮还有什么话说。”
衙役把衣服放在李三面前,陈萼问他:“李三,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衣服?”
李三沉默地摇了摇头。
“刚刚没轮到你说话的时候,非要巴巴地说个不停;现在该你说话了,反倒不张嘴了。你的意思是,这件衣服不是你的?”
“对,大人,这件衣服不是我的。”
“大人,他在撒谎,这件衣服就是他的!”宋莲儿站出来指认,“这件衣服是民妇亲手做的,衣服的里面还缝了一个小口袋,上面绣了一朵莲花。李三,难道爹真是被你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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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居然是儿子杀了亲爹?”
“这李三也太歹毒了,难怪我平日看他不像好人。”
“你们看,孙掌柜一家人也来了。”
“他们当然得来,说不定孙掌柜真的是被冤枉的呢!”
“刺史大人可真厉害。”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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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莲儿的话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惹得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大人,我没有杀人,这衣服真不是我的,是宋莲儿这个贱人早就和那个叫阿山的男人搞在一起,他们想害我,就想出这么个损招。”李三此刻收起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眼神慌乱,情绪激动,似乎是真的被冤枉了。
陈萼看着他的这番表现,冷笑道:“期初,本官只是问你初八那天晚上去了哪里,你先是说去了赌坊,接着又说去了妓院,结果都是谎言,全被拆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即便真的没有杀人,本官也能定你一个藐视公堂之罪!”
说罢,陈萼狠狠地敲了敲惊堂木,这下把李三吓得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