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另一个人说,“不过你说是金主吧,也不完全是,人家十六岁认识,说不上竹马,到现在也快十年了,感情应该还不错,只不过人家男朋友正好有钱而已,不过你也别羡慕了……”微微一顿,他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陈嘉煦男朋友要出国了。”
“出国?”那个声音很惊讶,“工作还是什么?”
“据可靠消息说,是搬出去,大概是再也不回来了。”另一个人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想想,他给陈嘉煦安排了这部电影,那陈嘉煦肯定要拍上半年一年的,上回他们几个制片吃饭,我偷偷听到的,他男朋友说出国也就是这三个月内的事情,所以他肯定没打算带陈嘉煦一起走呀。”微微一顿,“你品,你细品,你说他们感情深吧,怎么出国不带陈嘉煦?不过是有钱人的把戏罢了,平时都是玩玩的。”
最开始的那个人唏嘘一阵,最后说:“刚想说他们感情好,挺般配,现在看来……啧啧,圈子里果然没有真感情。”
试镜的结果如何,没有当场公布,但其实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陈嘉煦那张脸漂亮得太出众,何况付青云和他有旧,这个角色几乎非他莫属。
结束后,天已经黑了。
周向西的车还停在剧场门口,陈嘉煦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看周向西慢慢地把车开出去,开进夜晚的车流里,过了很久,陈嘉煦还是忍不住开口,很直白地问道:“你打算要出国了?”
前面是红灯,周向西握着方向的盘的手指原本在轻轻敲着,闻言停顿了一下。
安静片刻,他丝毫没否认,也没遮掩,“嗯”了一声,说:“去瑞士。”
陈嘉煦问:“不回来了?”
周向西说:“带爷爷长住。”
陈嘉煦没有再说话,周向西也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也很平静地,没有提、也没有问,出国以后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要怎么样。
但陈嘉煦心里清楚,都是成年人了,不用像小孩子一样问东问西,出国默认分手,所以付青云的这部电影,其实也算是周向西送他的一个出道礼物——或者说是分手礼物了。
陈嘉煦侧头望向车窗外的霓虹流光,以为自己会很难过。
但他好像也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
“亲爱的陈嘉煦:
忘了吧?我从前和你说过,如果以后我赚了很多钱,就带你去瑞士久居。因为你一直说很想去瑞士,想像《海蒂和爷爷》里面一样,在阿尔卑斯山脚下住着,想每天都能看见皑皑白雪,或是漫山遍野的青绿,想赤着脚奔跑,想和我一起去滑雪,坐小火车看沿途的少女峰。
当然,你跟我说,你想去瑞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瑞士可以同性结婚。
你说,在那边,可以不用忍受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可以牵着我的手,大胆地走在阳光下,你也不用害怕被人当做是异类。
可是小煦,你从来都不是异类,你是我漂亮的爱人,我们也只是一对普通的爱人,我们都不是异类。
我不会离开你,去瑞士只是个理由,一个让你不要再那么依赖我的理由。
你要学着过没有我的生活,而不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去酗酒抽烟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要好好独立,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这封信和之前的两封不一样,之前的两封信都只是将信纸折叠,但这第三封信,在某个夜晚,周向西用了一个信封将它装起来。
之后,他又将两样东西放进了信封里。
一个是两张由京市飞往瑞士、没有返程的机票。
另一个,是两枚镶嵌着璀璨钻石的戒指。
这两枚戒指,在放进信封之前,久久地、静静地躺在周向西的手心里。
在月光的照耀下,钻石熠熠生辉,仿佛倒映着银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