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莎说:“城堡里都排查过了吗?”
“塔拉莎小姐,都已经一一排查过,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在近半个月内进出过城堡,侍卫正在搜查庄园内的每一处地方,绝不会又任何遗漏。”一头棕发的侍卫长不知何时从进到书房,单膝跪地,眼睛直视地面,“城堡的进出记录显示,只有今日来参加晚宴的贵族是这几天城堡的外来人员。”
“外面的搜查人员有消息传来吗?”塔拉莎斜倚着她的人形拐杖,一边说一边观察她,才过了这么一会,黛西的腿一直在细细地抖,像是支撑不住一样。
倘若是旁的人也就算了,但是她可是看见过黛西单手抱起她母亲狂奔的样子,怎么可能被她轻轻靠一会就腿颤呢?
所以——伤的是腿吗?
侍卫长沉稳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塔拉莎看过去,正巧对上他灰蓝的深邃的眼眸。
“抱歉,塔拉莎小姐,现在还没有传来任何的异常消息。”
塔拉莎捏了捏眉心,似乎是累了:“黛西夫人,扶我去旁边的沙发上休息一下。”
一听这话,医生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叫嚷着:“我就说嘛塔拉莎小姐,您需要休息。一直站着只会耗费您的精气神,再加上您本来就病着,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如今受了惊吓,只怕这病好得不会太快。”
黛西脚步虚浮地将虚弱的小姐扶到沙发上,刚一接触沙发,她一脸弱柳扶风地倒在扶手上,像是没了骨头一样。
达利安在一旁看着,几度想要去搭把手,但都被拒绝了。
他有些尴尬,四处乱看间,突然和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对上,是那个跪在地上的侍卫长。
目光又立刻转开,仿佛只是不小心。
达利安没多大在意,毕竟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正靠在扶手上,一手撑着头,身边围着一干人等,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精致易碎的花瓶。
除了跪在一旁哭泣的查尔斯。
“各位,非常抱歉,本该是个高兴的夜晚,父亲却离奇死亡,杀人凶手至今还未抓获,还请各位多住一段时间,等到真相浮出水面,我定会亲自为各位送行,就先多谢各位的包容了。”
达利安抢先道:“当然,帮助您查找杀人凶手是我应该做的,也好让布莱克公爵在天堂能够得到告慰,愿神保佑公爵大人。”说着在胸口画十字。
一干贵族也不甘落后:“愿神明保佑布莱克大人。”
······
塔拉莎满脸真切,被感动地热泪盈眶:“多谢各位的祈祷。”
心里却在冷笑:布莱克可上不了天堂,最多下十八层地狱。
这一句却启示更多人,一时间望过去,整个书房里都是在祈祷的人,完成后一脸轻松,仿佛神不是远在天边,而是他们平时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侍从,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布莱克公爵就能得到神明的净化然后直登天堂。
一道声音却猛然打破这宁静祥和的场景。
“你这个虚伪的毒妇!你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谋杀自己的父亲,却在此时祈祷神明能保佑布莱克大人,神听不懂你的呼唤,神不会回应你的祈祷,你个满手血腥的杀人凶手!你就该下无间地狱,死后依旧被恶鬼折磨!”查尔斯指着塔拉莎怒吼道。
塔拉莎呆在原地,像是不敢置信,眼泪从眼眶内不断涌出。
“你在说什么胡话!查尔斯,你疯了吗?”黛西回怼。
赴宴的贵族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理解刚刚与他们一起祷告的小姐此时被庄园的总管先生指认为杀人凶手,一时全都愣在原地。
达利安率先反应过来,逼问查尔斯:“你凭什么这么污蔑塔拉莎小姐,塔拉莎小姐天真单纯,善良真诚,此时正因为父亲去世而殚精竭虑,生着病依旧等在这里给众人一个答复,你凭什么说小姐是杀人凶手,请查尔斯先生不要被背痛扼住大脑,想清楚再回答。”
一帮贵族附和着:“达利安先生说得是,你凭什么怀疑塔拉莎小姐?”
“塔拉莎小姐尚在生病,身体虚弱,你是说塔拉莎小姐一个人将公爵大人撂倒并将他杀害,您不觉得很可笑吗?”
“查尔斯先生可要想清楚,身为侍从却擅自指认自己的主人,给主人泼脏水,冒犯主人,这就是您的礼数吗?”
在众多反对声中,查尔斯不慌不忙,像是亲眼目睹塔拉莎杀害公爵一样笃定。
塔拉莎抱紧黛西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眼里的冷茫都被锐化成楚楚可怜,她隔着泪幕看着查尔斯,突然有点想打哈欠。
心想:快点说吧,我都哭累了。
“诸位大人,倘若我不是笃定,哪怕神借我一万个胆子我都不敢将我的手指向小姐,但她是杀人凶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查尔斯对天起誓,“神在上,倘若我查尔斯今天说过一句假话,我终生将被恶鬼缠身,不得善终!”
人们被毒誓一激,对此人的话信了几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查尔斯先生,我与你有什么仇怨,让您如此不择手段地污蔑我。”塔拉莎嗓音带着泣声。
达利安坚定地站在塔拉莎这边,冷笑一声道:“呵,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鬼话,希望到了庄园法庭你依旧能坚持这套说辞。”
“我知道诸位大人不会因为几句话就信任我,但我可不是只会发毒誓。各位大人,证据就在眼前!”查尔斯一脸视死如归,“第一,今晚书房里只有公爵大人和塔拉莎小姐进去过,期间没有任何人进出。第二,书房里所有窗户都关着,唯一可以进人的窗户常年锁着,除了公爵大人没有人知道如何开锁。第三,各位想必也看见了,这里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以上这三点,一直站在书房门口的侍从可以证明。”
“如各位所想,书房在当时可以算的上是一个密室,没有任何人进过书房,书房内也只有两个人。”查尔斯扫视周围,不遗漏任何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变化,“但就在这间只有两个人的密室里,公爵大人遇害,塔拉莎小姐却毫发无伤,如果是穷凶及恶的暗杀组织,为什么会在杀害公爵后却放弃塔拉莎小姐,这不是很不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