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烟扑哧一声笑了,自顾往车库方向走:“走吧,去公司开会。”
周禾跟在她身后追着问:“非总,那我奖金?”
“嗯,先扣一周的吧。”
周禾:“......”我不是都招了吗?怎么还扣。
大概是猜到她的疑惑,翎烟不紧不慢说了句:“因为你一开始撒谎了,扣一周奖金涨涨教训。”
“好的,非总。”周禾回头望了眼那些花花草草,轻吸了口气:打理花草的代价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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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野有经常给文乔打电话的习惯,约摸着文乔裁缝铺的活儿快忙完的时候,她的电话便打了过去。
电话里大多是询问文乔的身体,叮嘱她按时吃药,聊聊裁缝铺的生意。
文乔也会问她学校的事,只是艾野担心学服装的事会刺激到她,多数时间会找个话口搪塞过去。
电话那头儿文乔说:“你张姨刚走,她帮我整理了一下仓库,今天到了一批布料。”
对于张姨这几年给文乔的帮助,艾野很是感激,她也是在张姨身上明白了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的含义。
每次艾野放假回到小镇,提着从邶市买的特产去看望张姨的时候,她总是乐呵呵说:“我闲着也是闲着,去裁缝铺还能和你姨学学做衣服。”
至于艾野带给她的礼品,她也不全留下,只挑些酸甜的果脯,几块诱人的豌豆黄,说是留给孙子孙女回来吃。
听完文乔女士说完这一天做的事,艾野叮嘱她:“文姨,下周该去看医生了,您别忘了。”
文乔乐呵呵回答:“记着呢,不用担心我。”
挂电话的时候艾野又说:“文姨,我快放假了,到时候先回去几天,还要回来工作。”
“好。”
艾野说:“我到时候给您带这边的枣花酥,很好吃的。”
“好啊,你少带一些,路远不好拿。”
挂掉电话后,文乔起身要去厕所,她一只手在后面扶着腰,另只手一下一下捶着肩膀。
一阵轻微又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
外面没有回应。
想着可能是老张刚离开时落在这里东西了,文乔转身往铺子门口走去。
“来了,你又落下东西啦?”文乔嘴里一边应着,拉开了门。
一个瘦瘦的男人顺势挤了进来,男人穿了件黑色短袖,头上的鸭舌帽压得低低的。
文乔心里一惊,心嘭嘭嘭猛跳着,伸出脑袋四处看看,赶紧锁上了门。
男人摘下口罩,一双满是血丝的眼死死盯着文乔,开口便问道:“钱呢,给我些钱。”
文乔望向他的眸子里尽是恐惧,声音都有些颤抖:“哪还有钱,你每次来张嘴就要钱,我也要生活的呀。”
男人不理会她的话,四下翻找摔起东西来,文乔只得上去拦她。她没有男人力气大,被他一下推了出去倒在地上。
文乔再次起身将他拽住,另只手死死拽着放在布料上装钱的包。
她压着声音冲男人低吼着:“别再和我要钱了,这些年给你的钱还不够吗?”
男人一把扯过她的头发,脸涨的红红的,恶狠狠地说:“你非要收养那孩子,还供她读书,为了她自己的家都不要了,还敢指责我。”
不等文乔说话,男人又威胁道:“我告诉你,你不给我钱,我就去学校找她,我都打听好了,青美是吧。”
男人再次扯着她头发往自己这边拽了拽,愤怒低吼:“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为什么让她去邶市?还让她学服装,不想活了?”
文乔被她扯得头皮发麻,呼吸也慢慢跟着急促起来,几近昏厥。
她不停抽泣,开始自责:“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没多久,她瘫坐在地上,拽着男人的衣角,问他:“闺女还好吗?”
“不关你的事,”男人甩开她到一边,夺过那只包将钱全部掏出来揣进兜里,又拽开了一旁桌子的抽屉。
文乔一双眼绝望地看着他:“那是艾野的学费,别再拿了。”
“你自己的闺女也要学费。”男人撂下这句话,抓起抽屉里的钱,转身消失在了巷子里。
幽深又一片漆黑的深巷安静的可怕,只有野猫在屋檐走过时留下的模糊的影子,和文乔女士无措的抽泣声。
文乔的身子虚,禁不起这样的刺激和折磨,男人走后没多久,她就倒在了缝纫机旁失去意识,浑身已被汗水浸透,头发乱糟糟贴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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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翎烟今天来找她,艾野一大早便起来了,对于和翎烟见面这件事,她虽然心里带着小小的别扭,却是快乐的急切的。
人就是这样矛盾,明明心头还憋着未说出口的气话,心跳却在要去见对方的路上,欢呼雀跃。
待她出现在翎烟家门口的时候,周禾已经在院里等候多时,她手里握着昨天那只喷壶,无奈地打理着花草。瞧见艾野来了,赶紧将她迎了进来。
周禾一只手挡在嘴边,小心提醒一句:“非总在里面生气呢,小心些。”
艾野本来是想问一句,和谁,因为什么。又咽了回去,总觉得自己想问的有点多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翎烟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今天穿的很休闲,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上面穿了件浅色防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