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狼的表情瞬间僵住。
竹帘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阿竹站在药架旁,手里拿着一株晒干的断肠草。
他的指节微微发白,脸上却依旧平静。
“情蛊需心爱之人的血为引才能解。”他淡淡道,“你既然没有喜欢的人,就忍着吧。”
哭狼盯着他的背影,喉结滚动,“谁说我没有?”
药房突然安静得可怕。
阿言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哎呀”一声,“我想起来灶上还炖着汤!”
说完一溜烟跑了。
竹帘轻晃,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阿竹终于转过身,黑眸如深潭,“谁?”
哭狼张了张嘴,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想起第一次相遇。
那时他中了毒,就那么老套,很俗,一见钟情一眼万年莫过如此。
“你。”他哑声道。
阿竹的睫毛颤了颤,随即冷笑,“中蛊后的胡话,不作数。”
“放你娘的屁!”哭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小爷喜欢你!”
阿竹猛地抬头。
哭狼这才发现,他的眼尾有一道很浅的疤,但很好看。
阿竹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冷,“我从小被种下‘噬心蛊’,活不过三十岁。我的血是毒的,我的气息会引来尸虫,我连正常人的体温都没有——”
“所以呢?”哭狼打断他,“你觉得我在乎?”
阿竹怔住。
哭狼上前一步,几乎把他逼到墙角。
“我……”他的声音发抖,“我不值得。”
哭狼气得想笑,“值不值得,小爷说了算!”
阿言蹲在门外偷听,急得直跺脚。
“说好的两情相悦呢?!”她摸出小刀,正准备冲进去帮他们放血解蛊,却被一只手拎住后领。
尹眠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无奈摇头,“让他们自己解决。”
屋内,哭狼已经把阿竹抵在墙上。
两人的呼吸交错,一个灼热如火,一个冰凉似雪。
“解蛊。”哭狼咬牙,“不然我就亲你了。”
阿竹别过脸,“……无赖。”
“对,我就是无赖。”哭狼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自己,“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想这么无赖了。”
阿竹的耳尖红了。
最终,他叹了口气,取出随身的小刀,在掌心划了一道。
鲜血涌出,竟是诡异的暗紫色。
“喝下去。”他把手递到哭狼嘴边,“噬心蛊的毒血……会很疼。”
哭狼毫不犹豫地低头,舌尖舔过那道伤口。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阿竹慌忙扶住他,却被一把拽入怀中。
“值得。”哭狼在他耳边喘息,“疼死也值得。”
情蛊解开的瞬间,哭狼身上的灼烧感如潮水般退去。
但他没有松开阿竹。
“现在蛊解了,”阿竹轻声道,“你可以放手了。”
哭狼咧嘴一笑,“不放。”
“为什么?”
“因为——”哭狼凑近他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我现在亲你,就不是中蛊的锅了。”
阿竹浑身一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封住了唇。
竹帘外,偷看的众人齐齐“哦~”了一声。
阿言捂着眼睛,指缝却开得老大,“阿哥终于嫁出去了!”
尹眠笑着摇头,转身时撞进洛君怀里。
对方揽住她的腰,低声道,“羡慕?”
“有点。”尹眠轻笑,“不过我们这样……也很好。”
洛君吻了吻她的发顶,“嗯。”
某天清晨,哭狼醒来时发现枕边放着一枚银戒指,戒圈内侧刻着两个小字:“归途”。
他愣了很久,才想起这是苗疆的婚俗——赠戒者,意为“此心安处是吾乡”。
阿竹正在院子里晒草药,见他拿着戒指冲出来,立刻别过脸,“不要就还我。”
哭狼一把将他抱起,转了三圈,“想得美!小爷要戴一辈子!”
阿竹无语,“放我下来。”
众人躲在竹丛后偷看,笑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