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拨打电话过去,一连打了几次都没人听,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心急如焚的感觉,脸上一贯的沉稳表情染上了一丝慌乱。
过了几分钟,电话再次震动。
“嗡嗡……”
瞿夏打了过来,他几乎秒接,语气阴鸷:“你在哪?”
瞿夏说:“我今天上午已经把我的东西搬出来了。”
阚柏清隐忍着说:“当面说,你在哪?”
瞿夏似乎刻意忽略他的情绪,不紧不慢地说:“我在哪不重要。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很突然,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该来招惹你的……”
“我不同意,有什么我们当面说。”阚柏清第一次觉得如此难以克制情绪,“我现在过来找你。”
“……”瞿夏顿了下说:“我不准备再见面了。”
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挂掉了电话,阚柏清眉峰紧蹙,调出手机里安装的某个定位软件。
他看着手机里定位的那个小点,显示距离只有一公里,于是朝着那个小点跑过去,在他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这个小点却开始移动。
那是一条江边,阚柏清心脏猛地收紧,步子迈的越来越快,大步跑了起来。
在距离小点的距离只有二十米时,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对江边散步的男女。
男的西装革履,浑身一股精英人士的派头,看起来成熟又稳重,而他旁边那个打扮精致时髦的女人,正是昨晚上还在床上抱着他的脖子撒娇的瞿夏。
两人正在有来有回地交谈着什么,看起来很是投机,哪像是刚刚失恋分手的样子。
江风凛冽,阚柏清的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抿了抿唇,朝着两人走去。
瞿夏看见阚柏清脸上一派沉郁森然,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她意识到他能准确地找到自己的位置是因为自己脖子上戴着的东西,便对他说道:“你稍等。”
接着她便朝旁边的男人说了句:“我有事先离开一会。”
男人打量了一下阚柏清,露出一个十分得体的笑容:“当然。”
瞿夏跟在阚柏清后面,脚上的高跟鞋已经穿了半天,又走了很久的路,此时她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但阚柏清人高腿长,又走得极快,她只能吃力地跟上。
路边的广场人迹寥寥,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就要下雨,阚柏清停在了喷泉旁边,面无表情地睥睨着瞿夏,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瞿夏从未见过他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又稳住心神:“我是认真的。”
阚柏清问:“理由。”
瞿夏说:“疗养院通知我给我妈妈缴费,不然就让我把她接回家照顾。”
阚柏清几乎是吼了出来:“就因为这样你要跟我分手?阿姨住院到底需要多少钱,你开口,我明天给你凑齐。”
瞿夏撇撇唇继续说:“怎么凑,又去借网贷?你连你妈妈的医药费都难以为继,我怎么能指望你?”
此话一出,空气似乎都陷入凝滞的状态,她毫不留情撕开了这些平和日子的温情表象,直面惨不忍睹的生活真相。
她继续说: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而是我认为我们在一起不会有未来。以前没觉得钱多重要,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现实。我不想住在一个房龄已比我还大的老小区里,不想每次洗澡都担心忘记缴费而被冻感冒,更不想跟那些爱到处乱扔垃圾的人为邻!这一切是我对不起你,总之,我们分手吧。”
她一席话说得很流畅,让人感觉她早就蓄谋已久,终于找到机会一吐为快的感觉。
阚柏清看她眉目冷峻如霜,回忆着过去种种,心中如被刀绞,原来自己忽略了这么多。
她这样冷漠的眼神让他感觉无所适从,抓心挠肝一般地难受。
他伸出手臂将她扯进怀里,像以前无数次拥抱她那样紧紧搂住,语气是藏不住的缱绻:
“宝贝,是我的错。你给我一点时间,一年,一年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瞿夏坚决地推开了他,一双漂亮的杏眼中没了往日的灵动和爱意,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等不了了……他已经帮我出了这笔钱。”
阚柏清怔住,他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微微颤抖:“你接受了他的钱?”
瞿夏点点头,然后便不欲多说地转过身离开,阚柏清看着她离去的步伐十分坚定,没有丝毫留恋。
她拦了一辆车,头也不回地坐了上去。
隔日晚上,瞿夏在姜如意家里看电视,她的衣服还在行李箱里没有收拾,但她一点也不想动弹。
手机在她手上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她反反复复地解锁屏幕又放下手机,心情烦躁得像是要来月经的前两天。
姜如意款款走了过来,端着杯果汁递给她,语气不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瞿夏摇了摇头,将果汁一饮而尽:“开弓哪有回头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