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出太阳,以至于九点天色还有些朦胧。
白漱站在洗漱池前刷着牙,泡沫缓缓从指缝溢出,她没开灯,仿佛借着这模糊的光线,脑子里的某些想法可以慢些变清晰。
她走出洗手间后发现方暮也醒了,睡眼惺忪的样子让白漱放在开灯上的手又垂了下来,看起来方暮昨晚也没有睡得特别好。
她们在昨晚那场“意外”发生后就没说过几句话,那股尴尬的氛围好像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早餐还算丰盛,白漱烤了吐司片,再加上煎蛋、培根和生菜,一口下去香气四溢。
方暮有时候真的很不理解,白漱是怎么把日子过成荒野求生的。
吃过早饭白漱开始泡糯米和备菜了,方暮也开始准备布置装饰。
切菜切到一半的白漱听到身后一阵“呼……呼……呼”的声音,还以为什么时候开了窗让妖风伺机闯进了屋里为非作歹。
结果只看见方暮腮帮子鼓得滚圆,正在卖力地吹着气球。
白漱背过身去笑,又不敢笑出声,就这样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能重新拿起菜刀继续切菜。
方暮还是太专注了,如果她这个时候抬头看到白漱的话,估计会以为白漱触电了。
明明感觉早餐没吃多久,吐司饱腹感也挺足。
布置完房间的方暮本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香气仿佛提着方暮的领子硬生生把她拖到了锅前。
“这是做的什么?”她情不自禁地凑到了白漱身边,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人悄悄挪了一步。
“黄焖鸡。”白漱嘴上回答着,挥动锅铲的动作一点没停。
鸡腿肉在锅里均匀地裹上了一层焦黄的冰糖,近看像晶莹剔透的琥珀。
方暮刚想开口问能不能试吃一块,只见白漱把泡好的香菇连水一起倒进了锅里。
对哦,鸡还没焖呢。方暮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急些什么。
于是她不好意思地退了回去,只是锅里汹涌澎湃的咕噜声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她的胃,时间怎么这么漫长。
白漱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会儿给蒸箱加点水,一会儿揭开电压锅的锅盖搅拌一下防止糊底。
方暮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养一个白漱在家里该有多好。
她又开始敬佩起白漱,想来在家里也是经常下厨吧,紧接着又想到白漱每天吃的那些白人饭,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等到白漱把菜都装盘后,方暮马上去帮忙端过来。
一共三道菜,糯米排骨、黄焖鸡还有西红柿炖牛腩。
方暮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黄焖鸡,她把汤汁和米饭拌匀,迫不及待地用勺子送进嘴里。
说来也奇怪,方暮家里也不是没有专门做饭的阿姨,同样的家常菜好像被白漱做得会更加好吃。
白漱不动声色地吃着,方暮没忍住还是开了口:“这几天花的钱我还是转你吧。”
白漱顿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方暮会突然这么来一句,她说:“不用了,也没花多少。”
方暮见状也不打算继续委婉了,她只当白漱还在顾及所谓的面子。
“你平时就吃什么面包沙拉还有速食怎么行?省钱也不能消耗健康成本来省吧?”
白漱终于知道问题出现在哪儿了,她有些无奈。
不喜欢做饭不是因为省钱,对她来说,做饭本质上和做实验没多大区别,都有固定的步骤,只是她不想在实验室做一天实验以后还要换个地方“做实验”。
“真的是因为懒,不是因为想省钱。”白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但方暮明显还有些将信将疑:“真的?”
“你看谁想省钱住单人公寓?”
方暮一听感觉也对,她故作严肃地说:“那也得好好吃饭,我们的身体是需要足够的营养摄入的,你长期消耗大于摄入怎么行?”
白漱和爸妈打电话时他们也经常说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可是现在方暮对她说的这句“好好吃饭”好像显得更有分量。
白漱心底翻滚起一阵莫名的情绪,只听见方暮又问了一句:“听到没有?”
她低着头,捏了捏筷子,像是捏住了那个突兀的情绪,然后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