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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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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然的一句,把阿雀吓得惊叫一声,抱住端木舒。

端木舒转身,见宁斐从树影中缓步走出。

今夜只有繁星,不比月夜皎洁,也不似暗夜漆黑,一切都介于明与晦之间,宁斐的面容,也在明晦之间。

他走得近了,矮下身子,朝阿雀探过来,悠然道:“刚好,我这条毒蛇现在有点饿了,就吃一只小雀垫垫饥好了。”

这神态语气,真好似一条蜿蜒柔软的蛇,轻缓地吐着信子,伺机致命。

阿雀往端木舒身后躲了躲,端木舒抬手掩住她:“公主年幼,不过是孩童戏言,还请公子恕罪。”

“戏言?”宁斐的目光被端木舒的袍袖截断,他抬头看了一眼,而后站直了身子:“公主是说者无心,耐不住旁人听者有意呀。姐姐怕是,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听他这话,是在她们身后已久,不止听到了阿雀的毒蛇之论。

若说先前端木舒还只是隐约怀疑,那此时宁斐已经坐实了她的猜测。看来绥平君倒并不是为了脱罪而无端推卸,文芷之死的背后,的确有宁斐的手脚。

但这一番动作,虽是冲着绥平君,却是以文芷的死为手段,也害死了宁韵。

借着星光,端木舒看着宁斐的脸,同那日在槛笼相见时一样,他的脸上也还是没有悲伤的痕迹。

她护着阿雀后退了一步。考虑到自己的处境,端木舒并不想在此时此地,同宁斐起什么冲突,何况身后有阿雀在。

端木舒镇定道:“公主所说,小女自会抛之脑后,公子也不必节外生枝吧?”

宁斐挑挑眉:“姐姐从前的大胆哪里去了?怎么,跑了一趟南郡,学会惜命了?”

这种口头机锋,端木舒自然更不想同他争,但听这话里的意思,是并不想轻易地放过她。

阿雀从端木舒腰间探出脑袋:“姐姐,我困了,你带我回去吧。”

宁斐又瞟一眼阿雀:“山里跑惯了的小野雀,回林薄馆的路自己难道不认得?”

阿雀把头又缩回了端木舒身后,但却固执道:“我不会把姐姐一个人留给你的!”

端木舒看一眼阿雀,道:“公子若是还有什么事,还请长话短说。”

宁斐脸上盈起笑意:“我同姐姐也是熟识了,女孩子们私下里的闲谈,我又怎会拿来和姐姐计较。不过——”他吐出这个转折,语中带出深意:“我们既然有这样的交情,姐姐也不妨帮我一个小忙吧?”

他虽然温言笑语,但话里却实实在在是威胁,有没有不计较的交情,自然要看端木舒肯不肯帮他这个忙。

端木舒只得问:“公子想要小女做什么?”

“姐姐想必也许久没有同家中联络了,不妨写一封家书吧。”宁斐背着手,逼近一步:“顺便,请左尹在朝会上,为我请立。”

“请立……”端木舒皱眉:“世子?”

他又近一步:“怎么,难道不行?”

几月不见,这十二岁的少年身量猛蹿,已与端木舒不相上下,在这样极近的距离下,竟然隐隐有了压迫感。

端木舒不禁又退后几步,跟宁斐拉开距离。她斟酌着词句:“公子也知道,小女不过刚出槛笼,现下君上对端木氏恐怕并不满意。由父亲来提立世子之事,只怕于公子无益。”

宁斐叹气,显出颇为费神的模样:“可惜现下也没有比左尹更合适的人选了。文氏就不提了,岑氏孟氏云氏,当然也不行。其他的,都不够分量呀。”

岑氏和云氏,现下都备受君上倚重。而孟氏,当初君上还是公子时,封地便在宛郡,与孟氏一向情谊甚笃。这三姓,宁斐不去染指,自然是明智之举。

但既然宁斐明白现下端木氏的处境,为何还要让父亲为他请立?总不至于是为了故意为难她。

端木舒心下不解“如今绥平君已……公子迟早得立,又何必急于一时?”

“只要一日未立,便只是未得封的公子,手中无半点实权……”宁斐停住话,一笑:“姐姐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

这是当然是常理,世子的身份给宁斐带来的最大的改变,应当就是协理朝政之权。

端木舒问:“不是吗?”

“我可不急着去朱雀殿上,跟老家伙们争口舌。”他收了笑:“今年母亲和我要去见骊骧,我不想,给他下跪。”

郦骧正是去年即位的越国公。宁斐的母亲,夫人郦氏是前任越国公的堂妹,算起来,宁斐与郦骧是表兄弟。夫人曾两次带宁斐回越国探亲,两人应当相识,不过听宁斐这言语间,与这位表兄似乎颇不对付。

今年是郦骧当政元年,最迟不过今秋,南方诸侯都要前去越国为他赞贺。

若宁斐以无封的公子身份,随母去往越国,自然要对越公行大礼。但如果他被立为世子,国之储君,便不必向他国国君下跪了。

虽然早知宁斐不能以常理揣度,但他求立世子非为政务,也不急治国,却甩出这番理由,还是大出端木舒的意料。

她忍不住问:“就为了这个?”

宁斐的脸色阴沉下去:“我绝不让郦骧舒舒服服地踩在我的头上,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

他看起来竟然是认真的。

端木舒的心有些沉下去:“公子煽动绥平君杀文芷,也是为此?”

她这句问得直白了,但宁斐不以为忤,反倒露出些得意来:“要是不让他们看看宁燮是个怎样的蠢货,就算君父下旨,只怕那些不识相的还要跳出来上谏。”

晋国立世子自来都是公子成年之后,移风易俗到底还未深入人心。有成年的绥平君在前,君上现下要立尚且年幼的宁斐,在国中的确尚有阻力。

绥平君此番行事如此轻率愚蠢,不仅失宠于君上,也势必会失了世族人心,这么一来,宁斐迈上世子之位的障碍,自然又减少了。

好一番筹划,只是……

端木舒问:“公子让人把文芷的头颅送入榕林行馆,难道没想过,此举会置公主于险境?”

“你是想说,我害死了阿姊?”宁斐面上显出意外来,他的语中,竟然带着不解:“阿姊本就已经在险境,她落在了文耀手里,姐姐不会以为,君父真的会同文耀谈条件吧?”

“公子又怎知,君上找不出解救之法?”

“解救?”宁斐抬起头,向夜空仰望,那只绘着朱雀的天灯,已不知飞去了何方。

“我不是已经解救了她吗?”宁斐回过头,在昏晦的星光里,端木舒清楚地看到对面那双小狐狸般漂亮的眼睛,闪着的是毫无温度的,冰冷的光:“她现在既脱出了牢笼,也免了君父为难,岂不算是死得其所。”

榕林行馆固然是座牢笼,但那帘后传出的,却仍有笑语。

阿雀拽紧了端木舒的衣袖:“那,那可是你阿姊!你把她害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

宁斐没有理会阿雀,他看着端木舒的神情。也许是因为对阿雀之言,端木舒竟然没有加以阻止,他脸上现出失望来:“姐姐的见识,不会也只同这山里的野丫头一样吧?”

端木舒说:“小女听说,公子也曾经为了公主,在袖中藏过凤凰花的。”

“我已不是三岁孩童,那种无用的小事,早不会再做了。”

“在越公面前争一膝的屈伸,就是公子现下的大事?”

“这只是我要做的大事的开始!”宁斐脸上带起怒意:“什么世族百羽,你们全不过是些走地啄尘,圈中扑斗的雉奴,只配被嘲作南蛮。”

端木舒不禁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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