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舒嬅象征性地叮嘱,“好,开车小心。”
郑洵则和郑修闻一起往别墅外走去,“我送送你。”
出了别墅,郑洵一路上都在观察自己侄子的神色。
他想撮合母子俩关系变得亲热一些,但从小到大,郑修闻和虞舒嬅的相处一直如此,这种疏离刻在了两个人的骨子里,且从来没有一方想要做出改变,突然点破,郑洵怕只会起到反效果。
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作为小叔,还是作为“继父”说出口?
说到底,郑洵才是最不应该插手的那一个。
走到车旁,郑修闻回头问:“小叔还有事?”
郑洵收回心思,说起另一件事,“听说你最近入股了一家小公司,是因为那个小演员?”
他无心集团事务,不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
郑昕言都知道的事,郑洵当然也了如指掌。
不仅是他,虞舒嬅对那个在儿子身边待了两年的那个男人也有所闻,不过对于此事,她只说了一句“随他去吧”,就再没过问。
“我以为三年前你已经和他断干净了。”郑修闻不说话,郑洵默认自己说对了。
提起方沅,郑修闻的闲散神态散却一些,路灯将他的神色照得明暗交织,陷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小叔想说什么?”
郑洵在郑修闻面前虽说是长辈,郑修闻一口一个小叔看起来也称呼得尊重,可郑修闻接手郑家太久,执掌恒合也太久,地位和权势已经将血脉亲情稀释得淡薄如水。
别说郑洵身份尴尬,就算是辈分再高的郑家人,都做不了郑修闻的主。
但是郑洵还是说了出口,“如果只是玩玩,不要在一个人身上反复。”
他斟酌着措辞,又说:“但如果是喜欢,就要尽力留在身边,不要觉得来日方长,也不要因为赌气错过。”
他和虞舒嬅错过的那些岁月就是因为赌气,哪怕最后终成眷属,还是造成了无法修正的偏轨。
电梯上行,郑修闻低头看着手机。
开车时,他挂断了两次主治医生的电话,对方特意发来信息让他有空打回去,然而他还没有拨通,第三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拨了几次的电话终于接通,对面的声音试探地喊:“郑总?”
“邵医生。”郑修闻往后背靠着电梯轿厢,“这么晚什么事?”
从别墅回来路上渴肤症就有冒头的趋势,此刻,皮肤下的血肉和神经果然开始饥渴地叫嚣,比往常都要严重。
身上没有带药,他侧头将手机夹住,将袖扣解开,衣袖挽至小臂。
电梯的风口送出冷风,打在皮肤上轻微缓解了皮肤的不适。
确认对面是自己的病人后,邵渡无奈提醒,“郑总,我们上周约好了复查的,你没有来。”
“不好意思,我最近抽不开身。”郑修闻随便找着借口,“我让路丛取消了预约,可能是他没有通知到位。”
数年来,邵渡一直是郑修闻的心理主治,深知这位病患有多“刺头”,不遵医嘱,不按时复诊,甚至不把渴肤症视作疾病,一味盲目地靠药物压制。
病人如此胡闹,可作为医生的他哪能听之任之。
“郑总,我当初和你沟通过,新药的副作用很大,如果你坚持服用,至少要一个月进行一次复诊来调整药量,后来因为你工作繁忙,我已经将频率改成两个月一次。”邵渡苦心规劝,“可是现在,距离你上一次来我这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郑修闻并不因为对方暗藏谴责的话语而羞愧,懒散反问“是么?”
“……”邵渡被他油盐不进打败,“郑总,我明天休诊,可以为你预留一整天,你只需要抽一个小时来医院一趟。”
郑修闻认真地思考了会儿,才抱歉地婉拒,“不好意思,邵医生。”
病患很有修养地拒绝了医生的建议。
到达顶楼,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郑修闻迈腿往家门走去,暗着的声控灯因为他的脚步亮起,照亮门口蹲坐的人。
不知在黑暗中等了多久的方沅被灯光刺醒,连忙抬手挡在自己眼前。
郑修闻在一步以外的距离停下,低头看着蜷成一团的人。
手机那头的邵渡还在讨价还价,“半个小时也行,就抽半个小时过来一趟。”
“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等对面回答,郑修闻率先结束了通话。
这时,方沅也适应了光线,放下手,从地上站起来,“你回来了。”
没想到蹲得太久再加上发着烧,人还没站直就眼前一黑,扶着墙才勉强没摔倒。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