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他手下,便也没再多说什么,感谢了两句便走了。
回到办公室,段宋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整个人疲惫地瘫到椅子上,或许是站了太久的缘故,刚坐下,小腿突然开始抽筋,但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管。
家属给主治医生送红包的情况,在医院已经是司空见惯。
医院虽然明确规定医生不能收受贿赂,但是又想着让家属放心,规定医生可以代为收下,然后在手术前重新打到患者的住院账户中。
不知道在椅子上眯了多久,段宋隐约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睁眼朦胧间,模糊的人影逐渐与梦中的人影重叠。
芮嘉蹲在椅子旁边,还是将犹豫许久的手贴上他的脸,浅浅笑了笑。
“哥哥,我吵到你了吗?”
窗外阳光穿过层叠的树叶,像是一团梦幻的橙色光雾,笼在芮嘉脸上,清晰得能看到上面的小绒毛。
还是……好可爱。
胡思乱想着,等终于回过神,段宋发现自己的手也已经贴了上去,拇指在芮嘉眼下轻轻摩挲着。
“什么时候来的?”良久,他终于哑声开口。
“就一会儿,”芮嘉说,收回手覆在段宋手上,“但是没想到会吵醒你——”
没说完,段宋突然回握住他的手,芮嘉似乎被吓到,睫毛很轻地颤了颤,眼底划过一丝茫然。
“手怎么这么凉?”段宋问他。
“有……有吗?”
“嗯。”
一字落下,两人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中,气氛渐渐有些不对劲儿。
最后,芮嘉盯着段宋的眼睛,没忍住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脑袋躺到段宋腿上。
“我刚才,去见铭哥了。”芮嘉说。
段宋不觉得意外,昨晚吃饭的时候秦铄铭想要联系方式,后来回家又知道芮嘉这个态度,他才将微信推给了秦铄铭。
“嗯。”段宋回他。
“你不想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吗?”芮嘉抬起头,对段宋的反应感到十分不满。
“哥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而且还是很多?”
段宋一时语塞,知道是秦铄铭又说多了话。
但过去那些,现在再谈,什么用也没有。
“明天晚上有空吗?”段宋转了话题。
“啊?”芮嘉愣了半拍,然后点了点头,如实说,“明天下午要在学校广场办一个活动,大概六点多结束。”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见他蹲了这么久,段宋站起来,从旁边拖来一个凳子给他,然后拿起水杯走向饮水机,“上次医闹的事情,主任说想请你吃个饭,让我问你,明天晚上可不可以。”
医闹?芮嘉突然觉得这事儿有点遥远,如果不是段宋现在提起,他就已经彻底忘了。
他不太喜欢这种生意场上的饭局,第一反应想拒绝,但又想着对方毕竟是段宋的领导,如果因为自己,伤了他们的和气,怕又给段宋找了麻烦。
段宋过来,将水递给他,“怎么了?不想去?”
芮嘉接过杯子,立马摇摇头,“没有,就是……想问问是明天晚上什么时候?”
“他们说看你。”段宋说。
“那就晚上八点,行吗?”
“嗯。”
……
关于自闭症儿童的义务募捐活动,池栩筹划了很久,芮嘉前几天晚上也一直在看方案,跟着准备需要的东西,直到这两天才终于弄完。
虽然累点,但是看着这一幅幅框起来的画,芮嘉又觉得做这一切确实很有成就感。
在此之前,他总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连照顾好自己都吃力,更别提做公益这些事情。
可现在再想,以前的这种想法简直是蠢透了。
将所有画一一挂到绳子上,芮嘉用手背抹了抹额间的汗,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怎么这么开心?”池栩从旁边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累吗?”
见状,芮嘉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水,猛灌了好几口,等终于缓过劲儿,说,“他们画得好漂亮,我真想当面去看看他们。”
“可以啊,等有空,我带你去那个咖啡馆看看?”池栩笑着问他。
闻言,芮嘉立马二话不说地答应。
“这个,”跟着池栩坐到棚子下,池栩递给他一个用小彩石头编成的手串,“也是孩子们亲手做的,戴一个?”
芮嘉接过,捏着手串,新奇地在半空看了好久。
这些手串是参加活动的小奖品,他们负责的这几个人手上都带着一个。
看了好一会儿,等到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来了,芮嘉将东西戴到手上,很快便进入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