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蛮累的,一直在动。”
探出头来的还有吴悠和秦美玉。
“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给你。”秦美玉开口。
“是不用还的那种么?”
“不用还的那叫借么?”
“谢谢你啊,但是我不用钱,只是想攒点。”
“行吧。”
“那你晚上吃饭了么?”吴悠开口软绵绵问。
“没吃,太着急了。”
说完吴悠就下了床,从书桌上的零食盒子里掏出了一盒泡面,递给周游。
“这么晚了,吃泡面?太罪恶了。”
“那你还吃么?”
“吃!”周游还是没抵住诱惑。
“那你先洗澡,我给你泡上。”
周游看了看三人,“诶呀,还是你们好!”
边说边给身边的吴悠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就这样日子日子过了半个月。
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程万礼质问周游为什么每天晚上都会消失三个小时…
“你每天晚上都做兼职?”
“嗯,是的。”
“累不累啊?”
“还行。”
“不要做了。你钱不够花,我给你转。兼职不要做了,还是在台球厅,乌烟瘴气的。”
“我的钱够用,而且你的钱也是你妈给你转的,省着点花。”
周游只知道程万礼的父亲是做生意的,这些年相处下来,感觉还是有一定经历实力的。
“放心吧。”
“可是你每天都消失三个小时!”
“诶呀,我保证下了班第一时间就联系你。每天!”
“好吧。觉得累就算了。”
终于,在一个雨天,周游从台球厅出来冻得瑟瑟发抖,给常以安打电话求救。
想着总不能寝室离这也有点距离,没等常以安来,就已经冻死了…
看旁边香满园里灯火通明,周游就跑进了店里。
“诶呀,闺女啊,都湿透了,快暖和暖和。”
店里扎着东北碎花围裙,带着套袖的女人迎了上来,周游被这热情吓了一条。
“来碗面吧。”
“好嘞!姐给你做个热热乎乎的!保证你啊,吃上就不冷了!”
“谢谢。”
“客气啥,等着。马上好。”
没五分钟,刚才的女人就端着一碗汤面走过来。趁热,快吃。”
“老板,来瓶矿泉水。”
“喝啥矿泉水,喝面汤,吃面得喝面汤这是我们东北那边儿的…算是习俗吧,你尝尝。”
“行,那我尝尝。谢谢老板娘。”
“叫啥老板娘!就叫路姐就行。”路姐顺势就坐在了周游对面,但是一点也不客气,“诶,我瞅你面慌,你是第一次来不?大几了?”
“大一。”
“你看我就说嘛!妹子你以后就常来,我们家东北菜那是相当正宗了!”
“确实姐,能听出来。”周游要笑不笑的样子。
“姐这口音老重了是不?诶呀,姐不跟你唠了!你快吃吧。”
“好嘞姐。”
路姐走之后,周游尝了口面,确实好吃!很劲道。”
十分钟后,“周游!”
“这呢。”
“诶呀,累死我了。”
“诶呀,安安这面老好吃了,你尝尝!”
“你这什么口音…”
“别管,你尝一口。”
常以安将信将疑,“诶呀妈呀!真不错啊。”
这是路姐走过来了,“好吃以后就常来!”
“好嘞姐。”
“周游,别聊了,马上关寝了。”
“啊对对对。姐,多少钱。”
“十三块钱。”
“过去了。”
“好嘞。”
转眼日子来到了十一月。
“你想拥有高超的球技么?你想成为下一个台球天后么?欢迎来到战神台球厅!”周游像是在发表一次重大的演说,声形并茂。
台下的观众是…站在他对面的…吴悠、常以安、秦美玉、还有秦美玉的新男朋友徐琛,还有徐琛的哥们姜南。五人尴尬的站在原地。
吴悠推了推眼镜…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略显不自在。
常以安四处张望了下,还好没人看这边。
徐琛和姜南尴尬的对视了下。
秦美玉一脸嫌弃,高声冲吧台里的服务员喊了句:“您好!开个台!”
一种人转身向身后的台球桌走起,周游还张开双手站在原地。
“喂!怎么没人理我呢,我先忙了,一会找你们来。”
常以安头也不回的回了个OK的手势。
常以安和秦美玉并排坐到了台球桌旁的长椅上,看着两个男的在打台球。
“你男朋友叫徐琛?我怎么记得你上回说的不叫这个名字啊?”
“害,那个,分手了。”
“为啥,在一起之后发现不合适,就分了。”
“这才在一起两个月不到?就发现不合适啦?”
“对啊。”
常以安一脸不可置信。
“那这个呢?”
“这个啊,刚在一起三天。”
常以安震惊。
“聊啥呢,来喝水。”周游抱着几瓶水走了过来,坐在了吴悠身边。
“你会打么?”
“不会…”周游摇摇头,“但是呢,有时候下班之后,老板允许我可以换了衣服自己练会。我觉得挺神奇的,怎么打的劲儿大劲儿小还不一样,没事,慢慢就会了。”
“好吧。”
“你先坐,我忙去了。”
“嗯。”
两个小时后,
一众人在吧台的位置等着周游换衣服。
“你看啥呢?碰到熟人了?”常以安看吴悠一直在往外面看,好像在找什么。
“啊……没事。”
周游换了衣服出来,“走吧,回寝室。”
“这天气可越来越冷了。”常以安拉了拉外套。
“是啊,但是!但是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快放假了。我马上就可以看到程万礼了。”
“……”
“妈,我回来了。”吴悠其是每个周末都回家,寝室的另外三人都习惯了,一到周末就找不到人生命更是正常现象。
“悠悠回来啦!”妈妈永远扎个围裙,看见吴悠回来,就急匆匆地从厨房迎了出来。“你爸呢?”
“爸爸他停车去了。”
“哦,快洗手吃饭。饿坏了吧。”
“还好。”
饭桌上,吴悠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父亲的脸色,因为他觉得不对劲,父亲今天的话尤其少,弄得吴悠有点紧张。
吴悠一边夹了块土豆,一边想是不是她陪以安去台球厅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应该不是的,她那天明明向外看了,没有人影,可天太黑了,吴悠也没看清,难道父亲真的去了?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吴悠的爸爸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没,没什么事。”吴悠不敢抬头,心想父亲一定是知道了,算了,死就死吧。“就是…周游在后街一家台球厅里面打工,周二我们去给她捧捧场。”
“你怎能去台球厅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眼下这种情形,感觉像一个古代的朝廷重臣在质问自己那扶不上墙的儿子,为什么去怡红院…败坏门风。
不等吴悠辩解,父亲紧接着又说,“再说了,她是去打工,又不是她开的店,捧什么场?”
“那大家都去了…我就跟着去了,里面都是大学生在玩,有很多女孩子…”
没等吴悠话音落下,父亲提高了音量“大家都去了…大家都去了,你就跟着去?当初你高考失利,我要知道你上这个学校,学这个设计专业,接触的都是这样的人,我宁可让你复读!”
吴悠已经开始哽咽,一声不吱的坐在那,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与现在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老吴,少说两句,孩子大了,想交朋友很正常。”
“交朋友是正常,你看看她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那台球厅是一个小姑娘该去的地方么!啊?放在以前那都是社会上的混子、流氓聚集的地方,是,现在社会变了,但是总去台球厅混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您是不是又跟踪我了?”吴悠抬起头,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我跟踪你怎么了?啊?我不跟踪你我能知道你每天晚上都干什么么?”
吴悠起身往房间走。
“悠悠,悠悠,先把饭吃了呀,爸爸也是担心你。”吴悠的妈妈起身追吴悠,可是吴悠没有理会,径直回了屋。
回到房间的吴悠,坐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吴悠努力的想让自己变得合群,努力的想融入集体,可是,直到今天才幡然醒悟,她们就是不一样,为什么别人可以和朋友吃完饭去KTV唱歌,为什么别人不用九点就回家,甚至住的很近也不用没个周末都回家。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喜欢的人,做想做的事。为什么别人都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吴悠越想越崩溃,躲在被窝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