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形状很像圆形的防护罩。
果然,那个防护罩其实是朔念的本体。
难怪普通的武器没法攻破。
但是……
衡念的眼睛看向那片弥漫着的金色,在黑暗的视野中,它是个明晃晃的靶子。
“叮叮哐哐”的响声同雨水击打在玻璃上一样吵闹,衡念睁开眼,在厚重的红雾里,果然有一片雾因为攻击带来的气流变得扭曲。
她不再犹豫,点点光芒汇聚在她的手心,一柄长斧出现在她的手中。
那是有着[无回]外表,内里则是由衡念灵魂中的苦痛凝聚而成的武器。
她足下用力,整个人如同飞箭一般窜出,手臂高举,用尽全力,一个跳劈斩向朔念。
朔念好整以暇地抬头,她的眼中还有着笑意,她只是轻飘飘地抬手,无形的力量变凭空击中衡念的腹部。
而衡念则被她击飞,匆忙之间调整落地姿势,捂着肚子抬头的瞬间,朔念那张笑脸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靠近了她。
毫不留情地,朔念又是一拳轰出,她自身的力量再夹上她自身灵魂的强度,摧枯拉朽般地在衡念的灵魂上造就了蛛网皲裂的伤痕。
那是人类不能理解的疼痛。衡念的眼睛立刻细小如针,冷汗遍布脊背,甚至让她连握住武器的手都要松开。
“就这样?”
朔念再一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脚精准无比地踩住衡念的胸口,红雾中,她的眼睛亮的惊人。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多少次?如果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衡念几乎会害怕每一次从镜子中看到的那张脸。
“……我本来以为,你是有点实力或者别的特殊之处的。”朔念有些惋惜地说,“毕竟你刚刚摆出了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样呢?”
朔念弯腰,拎着衡念的脖颈,如提起一只猫的后颈一般轻松地将衡念举至半空。
双脚离地,衡念被迫伸出一只手掐住朔念的手腕,好让自己获取更多的空气。
很痛苦。缺氧让她视线周围出现许多昏黑,死亡的脚步再次追上了她。
她闭上眼,再次寻找着熟悉的金色。
“就这样吗?”朔念欣赏着衡念因缺氧窒息的表情,玩弄猎物似的松开手,“砰”的一声,衡念落地,她单手扶住脖颈,剧烈的喘息和咳嗽。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和你那个哥哥到底是不是陈蚀的孩子,还是说衡书岳的……基因?能这么说吗?总之,还是说衡书岳的基因太差了,直接毁了陈蚀?”
朔念开始絮絮叨叨地发表获胜感言了。衡念依旧大口喘息,她闭上眼,那金色的裂痕很快就要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了。
“也是。”朔念喃喃自语,她俯下身,想要再次抓住衡念,“谁叫当时族群里最出色的是我和陈蚀呢……呵呵,衡书岳,要不是太弱小,又太会躲藏……我早就杀——”
她的手猛地收紧,带着几乎要压碎衡念喉管的力道。
衡念的眼睛正在此时睁开,璀璨的金色如同破晓的阳光,直直刺入衡朔的眼中。
她一直掩藏的另外一只手里,隐藏着一柄真正容纳她全部爱恨的武器!
环境迷彩褪去,它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它朴实无华,刃口却锋利的吓人。
看到那把匕首的同时,衡念立刻回想起曾经游戏系统给[灰刃]留下的简介。
[它不耀眼,却在关键时刻显露锋芒,只为完成最后一击。]
朔念的眼中满是嘲讽。
“你以为会有用?”
衡念缓慢而坚定的眨眼。
黑暗和光明的视觉几乎重叠。
她抬起手,第一次觉得如此之好。
她掌控着周围的一切,时间轴似乎在此时听从着她的调遣,一切都被慢放,可她的大脑却以从未有过的频率高速运转着。
——就是现在!
当黑暗视野中的金色和正常视野中的、代表人类心脏的位置重合的瞬间。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刺出了一刀。
安静,却赌上一切。
所有的爱恨、疑惑、愤怒;所有的惨死、痛楚、绝望;所有的极端和偏执凝成一柄利刃,如同无法被阻挡的海啸,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融合在一起。
她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很多,最后却只有灾变之夜之前的一轮圆月。
洁白的圆月挂在天幕。
美丽而遥远。
朔念依旧狂笑,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穿衡念的耳膜。
衡念只是握着匕首,坚定不移地刺向那层屏障。
首先是刺破蛋壳般的触感。“咔擦——”朔念的灵魂碎裂,衡念击中金色的、蛛网般渗透在其中的,属于衡朔的一部分。
接下来是刀刃割开血肉、卡入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而这颗心属于衡念。
血和一些碎裂的无形晶块劈头盖脸地喷涌而出。
……朔念的面容僵硬了。
在那张和衡念一模一样的脸上,那种熟悉而美味的恐惧夹杂着不可思议再次浮现。
只是这次,这份恐惧将永远地镌刻在朔念的面容之上,她不会再有机会逃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