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纸上赫然写着松向南的名字。
秦砚没翻开本子,倒是那老人笑呵呵拄着拐杖站起身,一步步走过来:“这是你师傅的东西,他走之前留在这里的,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打开这个本子,二是跟着我下湖。”
秦砚转过身,手却抓着本子没放:“区别是什么?”
“区别?”老人顺手扔掉手里的桃核:“你做选择总不能什么风险都要我告诉你,两种形式不同而已。”
他话音刚落,秦砚二话不说把本子递给他:“我跟你下去。”
那老人显然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做出决定,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接过:“雷厉风行,我喜欢。”
他率先踏出两步,秦砚就跟在他身后,两人迈向湖水,岸边的荧光生物随着两人脚步散开,如同是让出一条路。
老人还比他多了根拐杖,走在前面嘴也没闲着:“你就不怕我骗你?”
秦砚扣紧掌心:“灵烛不会骗人。”
老人一听这话,笑出声来:“小伙子,你才是这灵烛的关键,有时候还是要遵从内心。”
两人走了没几步,老人叫了停。
湖水在秦砚小腿处起起伏伏,老人将手里的拐杖在水里重重一压,一圈圈水纹顺着拐杖的敲击点向外扩散。
刚才在湖心出现的漩涡在此刻又凝聚起来,由点到面,逐渐拉开一个巨大的水洞。
秦砚跟在老人身后朝着漩涡走,说来也怪,明明身处湖中,但漩涡起来以后,他们反而走得更加顺利,周围的水也如同避开他们而流。
两人走到旋涡边缘,老人回过头,将拐杖举起返身迅速在秦砚额心点了一下!
一瞬间,许多碎片化的记忆画面争先恐后涌进秦砚脑海,太繁杂太零碎,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晕了过去。
再睁眼,他已经进入漩涡中心了。
四周没有水,但环境昏暗,秦砚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石台上。
刚才的老人就拄着拐杖斜靠在墙边,看见他醒了,这才拍拍屁股,敲着拐杖走上前:“醒了?你体质还不错,只晕了一分钟。”
秦砚没吭声,确认身上没什么问题后就站起身,跟着老人从一旁的门洞走了出去。
出了门洞,秦砚被面前的场景震撼到说不出话。
这里是湖底,但又不止是那点浅层深度,秦砚想过青溪湖里会有个巨大空间,但没想到会是这副胜景。
如果说刚才在湖边看到的荧光生物是青溪湖的特点,在当下的场景里,那些荧光生物就是最微不足道的景色。
比蜉蝣生物更亮眼的无数晶体的存在,有的纯白无暇,有的则是颜色鲜艳,被完好无损地放置在玻璃展柜里,嵌在石头墙面上。
那些晶体在水波纹的照射下反射出奇异的光芒,将整个湖底空间照亮,呈现出彩虹般的光波,投射在四面的墙上。
老人见怪不怪,穿过这片“晶体展示区”,带着秦砚继续朝里走,他注意到秦砚的目光,稍稍侧过脸给他作讲解:“你没见过这些吧?这些都是主魂。”
“主魂?”秦砚拧眉,视线扫过一排排晶体,屏息沉思:“我只了解本心。”
老人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有规律地敲击,不轻不重:“那是冤魂所有,我这里的晶体,都是圈内人去世后所留下的。”
“无论是否有损,只要是初代圈内血脉,在去世后都会自动生成晶体,在我这里保存,晶体里含有他们的记忆,这也算是圈里的一份保障吧。”
说到这,老头笑笑,语气低下去:“这份工作很轻松,只不过看着一个个晶体被送过来,有些唏嘘。”
秦砚很快捕捉到他话里的词语:“初代是什么意思?”
老头扭过头,上上下下将他扫了两眼,语气鄙夷:“你这都不知道,还当掌烛人?”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耐下性子给他解释:“初代就是指咱们这行第一代开始干的老祖宗,懂了不?你个年轻人还没我老爷子明白的多。”
两人已经走过了晶体展示区,水下空间很大,就连说话都有回音,荧光蜉蝣生物随处可见,照的整个湖底清澈透亮。
老头还是走在他前方不远处,絮絮叨叨:“以前正是繁盛时期,每天都会有不少晶体刷新在面前,现在已经没有了,初代的人该走都走完了,我就守着这些晶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也会有我的一份。”
秦砚跟在他身后,看他单薄背影,悲伤莫名在心底蔓延。
他把秦砚带到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松向南的晶体也许就在这里,来到这里就能拿到松向南的记忆,两年前的事也就能明白地清清楚楚。
如果真是这样,那松向南的身份也不简单,他居然是初代人。
两人行至一处空旷屋内,屋里陈设简单,除了最基本的床和桌子外,墙上还有个不大的黑色洞口,洞口下方放了个小竹篮,仿佛是为了接什么东西。
桌上搁着笔架,还铺了零零散散几张纸,每张纸上都在右下角写了个名字:山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