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逢生看见雪妖的霜痕更是狂喜,他快步过去,掀起车上的帷幕,对马车内的人说:“她是雪妖,堂兄果真料事如神。”
“这也不枉这么多天养着这个废物,平白无故将她带在身边,我还寻思堂兄是看上她了。”
金逢生眼睛一转落在地上的赤裸女子,阴恻恻道:“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车内又传出声音,“我方才在车内与你好好谈,你却不肯,若是早点说,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马车的纱帘被风吹开,外面泻进来的光给金焕熙的脸添了些净色,他的脸不是有棱有角,却若银月,剑眉下的桃花眼也未曾显出他的几分柔情。
眼中多的是狠厉和冷漠。
气氛静默了片刻,
金逢生抿了抿僵硬的嘴巴,怒指雪妖,“喂!妖怪!我哥发话了!”
“……不……知道……”微弱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满是血沫的嘴巴里蹦出来,气息发颤。女子的脸被托举起来,她的喉咙像是被卡住一样,很难发出声音,
可是她却拼了命也要咬牙说出这三个字。
她心里害怕极了,她的意识早就模糊不清,可不知为何,就算是仅存最后一丝力气她也要死死盯住纱帘后的人。
“撬开她的嘴。”
只听马车内冷冽的声音响起,也正是侍从扬鞭之时。
可鞭笞声却没有落地。
反而是一阵闷声响彻耳畔。
砰!
那侍从竟被一股强悍的力量震开了几里之外,
一眨眼,黎姳一行人早已立在女子身边,韶音用白绫迅速将雪妖女全全裹住。
“来者何人——”金逢生的话还未说完,
又是几声砰砰砰!
元满和陈晏手中的迷雾弹及时放出。
还未等对面看清真容,陈九卿几人已经带着雪妖女跑了。
东虞城,天青客栈。
客栈临街而立,门口挂着的褪色酒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客栈二楼一间还算干净的客房内,昏迷的雪妖被安置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但依旧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口中溢出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她身上的伤口已被韶音做了初步清理和包扎。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来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衫,腰间挂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颜色各异的小布袋和葫芦,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药草混合气味。
他面容清癯,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灵活,此刻正带着几分急切和好奇。
“颜颜!颜颜!你这信火急火燎的,说是有重伤患要我救命,人在哪呢?”来人是纥骨颜的好友,医修程三手,他接到纥骨颜的传讯,立刻从东虞城另一头赶了过来。
屋内众人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颜颜??
纥骨颜眉头紧锁,往后退了几步——好恶心的称呼。
程三手看见屋内这么多人,倒也不尴尬,非常自来熟的跟陈九卿几人介绍自己:“鄙人程三手,几位是祈圣门的少侠吧。”
纥骨颜没空看他认识新朋友,他指了指床榻:“那里。”
程三手几步冲到床前,掀开被子一角,目光触及雪妖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布满伤痕,他眼睛瞪得溜圆,脱口而出:“妖?!还是个雪妖?!”他猛地回头看向纥骨颜,语气带着不可思议,“哥,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救苦救难的菩萨了?连妖都……”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纥骨颜身后不远处,那个安静地抱着双臂靠墙而立的红衣女子。
当看清那张颇为眼熟的脸庞时,程三手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剩下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倒抽一口冷气的嘶声:“嘶——”
还没说话,纥骨颜的眼神里已经开始有了警告的意味,瞬间扼断了程三手即将冲口而出的名字。
程三手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噎得他脸都涨红了。他看看纥骨颜,又看看面无表情的黎姳,再看看床上的雪妖,最后目光又落回纥骨颜那张写满了维护之意的脸上。一瞬间,程三手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纥骨颜!你他妈绝对是疯了!被这女魔头下了蛊了!居然把她带在身边?还维护她?!
“救不救?”纥骨颜的眼神恢复了平静,看不出情绪,目光却落在雪妖身上。
程三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边麻利地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掏出银针、药瓶等物,一边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嘟囔:“你都发话了,我能不救吗?祈圣门的面子我能不给吗?”他顿了顿,飞快地瞥了一眼纥骨颜身后那尊“煞神”,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不过……这活儿棘手,这孩子可吓坏了,不好上药……得加钱啊,翻倍!”
……
秋日总是恬静的,鹅黄的光透过窗棂铺了满地的纯洁,
像弥勒佛一样笑眯眯的,
缩在床边角落的雪妖女,两膝夹紧,用双手使劲抱住,那手臂上的一点肉都被掐的变形,她却全然不顾。
她盯着从外面泻下来的光已经一晌午了,就这样看着,没有任何表情。
“咿呀——”
门被推开,这声音让雪妖女脊梁一寒,
看见黎姳和韶音缓缓走进来,更是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