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栏下几个月亮圆形的氛围灯照亮整个观星台,许多红色绸缎还有心形木牌绑在围栏上,红绸随风飘逸,木牌碰撞微响。
刚才祝以眠隔得老远,没仔细看,现在总算是看到了,这里原来还是一个天选祈愿台,就像寺庙里的许愿树那般,红绸和许愿牌上尽数写着许多人的愿望,大多都是请求终成眷属的小情侣。只是在上山的路上,他并没有看到路边有人买卖这些红绸木牌什么的,估计是那些人特地买了之后,才上山来祈愿的。
祝以眠这看看那看看,心中触动,越发觉得傅燕同今天带他来这里,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可能要再进一步了,或许真如夏悉所说,傅燕同是喜欢他的,只是不肯承认而已,睡了那么多次,总该有点感情了。
毕竟他那么帅气,还招人喜欢,暗地里给他递情书的女生也有很多呢,若他不是喜欢傅燕同,此时肯定已经交别的女朋友了。
傅燕同这个傲娇的男人,必定已经对他食髓知味,泥足深陷了!不然破天荒的带他出来约会干嘛,其中情感含义,不言而喻。
只是傅燕同太闷骚,不擅宣之于口。
祝以眠暗自窃喜,没有追根究底的挑明他不同寻常的行为,只是抱着怀里馨香的玫瑰,眼睛很亮的看向傅燕同,“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许愿带啊。”
傅燕同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长裤,肩宽腿长,在山丘夜色,繁星映照下,面容显得俊美逼人,他凤一般的冷越眼眸望向璀璨星河,说:“这里经常能看到流星,有些人喜欢许愿,或身体健康,或学业进步,起初,他们只是在围栏上刻字,后来这里的居民觉得有碍观瞻,就不再允许他们在围栏上刻字,怕他们把围栏刻坏,就在风车屋设置了自动售贩机,售卖许愿的红绸和木牌,情人节的时候,人流最多。”
情人节……祝以眠不由得在心里咂摸着这三个字,这些日子,他与傅燕同不说蜜里调油水深火热,也算勾勾缠缠愿打愿挨了,应该能称得上是一对情人了,更何况,刚才他们又似密侣一般耳鬓厮磨,不厌其烦的接吻,傅燕同想不承认都难!
短短一个月,就已收获傅燕同的芳心,祝以眠大悦,心中蜜意蹭蹭蹭无上限疯长,望向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风车屋,祝以眠止不住的露出笑容,指了指:“风车屋,就是那个吗?”
傅燕同点头。
祝以眠跃跃欲试:“那我要去买两个来许愿。”
傅燕同:“今晚不一定能看到流星。”
祝以眠俏皮的说:“那我也要许,天上有那么多星星,一定会有一颗星星善心大发,替我实现愿望。”
傅燕同便陪他去了,买了一个木牌,一根红绸,一支笔。
祝以眠认真的在上面写下: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君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这首词是他在书上看到的,异常符合此刻的旖旎心境,提笔时,下意识就想到了这首词,人们总说,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可祝以眠深陷进爱里,无法理智的去思考更多,他对傅燕同的爱,已经超越了所有,傅燕同是他的唯一,是他的全部,哪怕有人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与傅燕同分开,他知道这段亲密关系是自己偷来的,他霸占了傅燕同,不许别人惦记一分,无理取闹,又娇纵跋扈。
但他不想后悔,他也私心的,虔诚的希望,能与傅燕同相知相守,一起白头。
傅燕同看着上面清秀又密密麻麻的字迹,翻到背面,行云流水般写下几个字——祝以眠胆大包天。
什么啊,祝以眠瞧见了,立即脸颊微微发热,抗议道:“哪里就胆大包天了,我明明很胆小的好吧,你不要乱造谣哦。”
傅燕同将红绸飘带系在木牌上,闻言挑眉:“你胆小,猪都能上树。”
祝以眠哼了一声,拿过他手里的许愿牌,走去围栏边,和众多许愿牌一样,紧紧绑在了上边。
指尖摩挲许愿牌许久,祝以眠回身,看向傅燕同,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柔软的笑容:“傅燕同,你知道吗,喜欢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出格的事。”
他的声音随风飘散,穿越旷野,融入夜色,清晰传入傅燕同耳中。
“以前,我总害怕你知道我的心意,所以一直努力扮演着你的好弟弟,可我的演技太过拙劣,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那段时间我真的很伤心,像刀割一样,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你,又恨你的冷漠无情,每次一看见你,我都想哭,我在想你为什么就不能心疼一下我,为我破一次例呢,可当你真的为我破例了,我又很害怕。”
两人只隔了两米的距离,傅燕同的目光深邃,如漆黑的天幕,深深注视着祝以眠。
祝以眠向前几步,朝他靠近,又在一臂之隔时停下来,微微仰头望着他:“我害怕你的三月之期,害怕你终究会离我而去,哪怕分开一天,我也觉得度日如年,哥,我太喜欢你了,你可不可以为了我,再破例一次,留在首都呢?”
祝以眠是鼓足了勇气,说这番话的,毕竟每一次,他都会从傅燕同这里得到不想要的答案,或者是长久的缄默,这些东西,都会无形的在他心上落下烙印,加剧他的不安。
他就像一个无名分的妾室,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正室的名分,不仅咄咄逼人,还惹人厌烦。
今天,他实在得意忘形,以为傅燕同会有所心软。
傅燕同说,他是他的玫瑰。
这样的情话,傅燕同没经过深思熟虑,是不会说出口的。
所以在这样的地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要比以往任何一个场景的成功率来得高。
而傅燕同确实有所动摇,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祝以眠温软的眉眼,几乎想不管不顾的带他离开这里,去过他们想要的生活。
可一旦离开,傅寒该怎么办?
祝以眠真的能抛下一切,跟着他去私奔吗?
恐怕不能。
傅燕同知道祝以眠想留在首都,傅寒重病,祝以眠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离开。
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这层毫无血缘的兄弟关系,而是傅寒。
傅燕同喉咙发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他的感情未必不比祝以眠的浓烈,自从那个雨夜的吻落在了他的耳廓,他便像疯子一般泥足深陷,没人知道那夜他的心跳也如骤雨急急,他想要克制,所以当柳依依朝他表白时,他很快就答应了,他觉得自己和祝以眠一样,只是被从小亲密无间的关系蒙蔽了,误以为那就是爱情。
可事与愿违,柳依依亲他时,他没有任何感觉,心脏不会乱跳,手心不会出汗,没有任何紧张感,他不喜欢柳依依,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看男同片子会有强烈的反应,看到祝以眠,就会做春梦,想蹂躏他。
他清醒的沦陷,理智的克制。
祝以眠越了界限,他陪着一错再错,一是舍不得推开,二是不忍祝以眠伤心。
他想,拥有了,就不会这么惦念了。
这段时日,是傅燕同长这么大以来,最快活的时光,有时候,他甚至不受控制的,从眼眸里流露出对祝以眠的爱意。
可他们之间,并不能长久,这是傅燕同每每想起,就会感觉到压抑,绝望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母亲临终前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