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满身污秽。”温怜颂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孟迟菀心中奇怪的感觉愈来愈甚了,分明周边的大雾散去了,可她心中疑惑的迷雾却愈来愈浓了。
她靠近云羡清,在云羡清耳边问道:“她究竟怎么了?”
云羡清偏头看她,缓缓收起水剑,而后道:“快死了。你想救她吗?”
“我想。”孟迟菀毫不犹豫。
云羡清漆瞳微眯,不知从哪里抽出一道符箓,而后符箓燃起,开始从上至下绕着温怜颂旋转起来。
孟迟菀清楚地看见温怜颂的身体从腰处便开始变得若隐若现的,而这透明似乎正在一刻不缓地吞噬着她。
“等到她整个人都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就无力回天了。我算算,大概还有一日时间。那边的江以大概也是同样的境况。”云羡清缓缓道。
“我如何救她?”孟迟菀有些着急问道。
“要么,以命换命。”云羡清看她一眼,见她面露紧张,他不自觉笑了起来,轻轻眨了两下眼睛,眼睫微微垂下,接着道,“别怕,不用这样,还有一种方法。”
孟迟菀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她莫名便平静了些。
“什么方法。”
“让永昼城,暗下来。”云羡清不紧不慢开口,似乎早就成竹在胸。
永昼城。顾名思义,永远是白天的城。
而要暗下来,便是迎接黑夜。
可他们并没有那等能改变天象的能力。孟迟菀不自觉有些好奇到底能怎么做到这件事。
可她张张口,便见云羡清用指节轻轻抵住了她的唇瓣,而后瞥了一眼温怜颂:“嘘,她能听见你说话。”
孟迟菀用眼睛问:那你呢?
“她听不见我说话。”云羡清浅笑一下,答。
孟迟菀再用眼睛问:为什么?
为什么温怜颂不能听见云羡清说话?
“术法。”云羡清淡然开口,“不给你用是因为——”
他突然笑开了,眉目弯弯的:“和我说话时,迟菀可以再靠近我一些,就像是现在这样。”
他将孟迟菀拉近了些,她整个头垂在他脖颈处处,温热的吐息将她落在他锁骨处的几缕发丝都吹拂地微微动了几下。
“你来过这里吗?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孟迟菀放缓了气息,而后低声问。
“来过。”云羡清抿了抿唇,似乎在思考,但也不过是片刻便回答了。
但也仅仅是回答了两个字,并没有多余的话,故而孟迟菀又等了一会,发觉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心中想到了什么,便问道:“你的记忆尚还是残缺的吗?”
这次云羡清回答得慢了些,并不像从前一样迅速回答上来,思索了好半晌,才答:“……嗯。”
孟迟菀倒也没察觉到不对劲,此刻记忆这种东西究竟有没有完全恢复,或许是得在脑海中过一遍才知道。
等了半晌。温怜颂开始不耐烦了。
温怜颂用了些力道拉她,道:“快些走吧。仪式快要开始了,你还得去净化池,得花一番功夫,我先带你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孟迟菀看她腰侧若隐若现的地方似乎更多了些。
她神色有些凝重。一日,当真有一日吗?
一日的时间,究竟要怎么样让永昼城亮起来呢。
她乖顺地跟着温怜颂走,另一边是慢慢悠悠走着的云羡清。她眼睛后知后觉地开始看向四周的环境。
这里有些奇怪,似乎只有她视线落下的地方才能看到清晰的实体,其他的地方都像是一片混沌。
故而方才她并未察觉到周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因为她的视线一直都只落在云羡清和温怜颂身上。
“温怜颂,你此前经历了什么?”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我?我不是此前一直跟着你布置仪式吗?为什么这样问?”温怜颂有些疑惑道。
“那你是怎么和我走散的呢?”孟迟菀又问。
“你说……”温怜颂细细回想起来,可忽然间她神色便变了,“你说要准备一样东西,没有那样东西仪式便无法开始……”
孟迟菀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瞬,便听到温怜颂接着道:“东西呢?”
孟迟菀试探问道:“若是仪式开始不了……”
温怜颂几乎是瞬间便打断了她:“不可能——若是开始不了……”
孟迟菀:“会如何?”
“会死。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东西呢?”温怜颂神色凝重,“你找到那东西了吗?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她说话似乎又恢复了那个木讷的模样,像是被什么拟定好了运行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