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澄星被揉搓得头发乱七八糟、手腕上多了一个“牙印”手表,满脸愤怒和烦躁地回了学校。
文予宁看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才郁闷地返回自己的学校。
公大作为警察院校,其纪律是堪比军校,只要成澄星不想出来,文予宁打探过公大对外开放的六个校门,没有一个,他能成功打破。
所以,只能寄期待于下一个周六,成澄星没那么生气了,才会出来再见他。
9月的晚上,微风抚在只穿半截袖的手臂上,已经感到有些凉意了。
学院路两旁各种小吃摊上人满为患,都是附近各个大学的学生情侣,有的看军训服装不同,也来自于不同的学校,但因为是“男和女”,彼此可以亲密无间地相互依偎着,互相喂食,旁若无人地亲密。
不像他只能找私密的包间,才能约成澄星出来腻歪一下午。
看到这样男女搭档的情侣,澄星也会像我一样羡慕地看着他们吗?
文予宁不知道答案,当然,他也不敢去问成澄星。
很多问题的答案,他都不去问。
比如,你喜欢我吗?真的爱我吗?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如果他问了,成澄星果断拒绝了,那不是无异于自掘坟墓吗?
这些问题对成澄星来说,从来不是选择题,而是文予宁硬要他接受的事实,不接受不行。
文予宁无聊地从实验楼走到信息楼,又从图书馆路过篮球场,回到校园里,时间也不过是晚上八点多一点儿,成澄星不但拒绝了跟他一起换个地方吃晚餐,还挑衅地说回去就要洗澡,然后上床睡觉,明天也不想出来。
文予宁在大发雷霆和小发雷霆之间选择了沉默地送他回学校,其实每次两人有争执的时候,他都是那个让步的人。
被爱的人有恃无恐,付出爱的人慌里慌张,文予宁知道这是不公平,但谁让他非要吃这强扭的瓜,甜不甜的他也无所谓了,反正就要吃。
他还自我安慰,这比从前的境遇要好多了。
其实最难熬的时期是高二上半年,成澄星教了他一个多月英语口语后,迅速把他甩开,天天跟黑人罗伯特玩在一起。
那时候每天晚上放学,看到成澄星蹦到罗伯特摩托车后座上,俩人有说有笑地离开,文予宁都想立刻把这黑人遣送回国。
后来,他终于忍不住了,以“这件事不解决实在影响学习”为由,完成了跟踪俩人去哪、学打黑拳、去地下拳击场跟罗伯特对决等等一系列操作,才跟成澄星有了后面的交集。
他们同床共枕的第一个晚上,文予宁看着熟睡中的成澄星像在看一个宝物,稀世珍宝。
那时他就打定了主意,以后非要把成澄星弄到手不可……
直到今天,他已经遂了愿。
最艰难无望的时期,都已经挺过来了,现在不管怎么说,成澄星是自己的人,那只要以后表现得好一些,不就行了。
“哎,那位同学,高个儿同学,你站住!”
“说你呢,大块头!”
文予宁听到了声音,左右看去,没有别人符合这两项条件了,于是缓缓回头。
“嗬,”对方见他转过脸来,竟如此清俊,不禁惊叹一声,“你有时间吗?过来打球啊!”
运动有助于摒除乱七八糟的想法和纾解排遣不出去的欲望。
文予宁点了点头,将手机往场地边上的椅子上一丢,加入了其中。
这是他很喜欢的运动,在高中时就经常玩,只是成澄星在场上时他会分心,怕别人撞到他,在这里就不用了,反正他心情不怎么美妙但控球技术非常好,球品也不错,跟这些理工专业的男生们痛快淋漓地打了一场球,还加了他们的联系方式,说以后要经常约。
“走啊,咱们一起去洗澡。”
“我会宿舍就能洗。”文予宁掏出面巾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你是哪个专业啊,宿舍这么高级。”
“物理,”文予宁看着他们,“你们不是吗?”
对面七八个人互相看着,都被气笑了。
“我们是八人寝哪有能洗澡的地方啊,我们都去公共浴池。”
“咱们学校,也有?”文予宁问道。
“你是刚来的吧,大一新生?”
“是啊。”
“那怎么没穿军训服?”他们也都愣了,竟然找个了新生。
“我没参加军训,”文予宁说,“导员说不用。”
他这么冷冷淡淡说着奇怪的话,对面大三的同学们都挺吃惊的。
还能免军训,这是什么待遇。
看到他慢条斯理地把手机装好,从手机那款式到他穿搭和那种“看啥都没所谓”和毫无顾忌的表情里,他们推测,这可能是个来头很大的学生。
“那跟我们一块儿去感受下?”喊他过来的那个瘦猴一样的男生,眼睛黑白分明,“一起洗澡很热闹。”
其他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文予宁动作一顿,看着他:“行。”
他跟着这些人一起,往教学楼后面的生活区走去,期间互相介绍,知道这些人有的专业是土木工程,有的是环境工程,都是天天在篮球场里玩才互相认识的。
“你专业是什么物理,有前缀还是后缀吗?”
“都没有。”文予宁回答道。
“啧啧,怪不得!”
“纯物理系那是咱们学校王牌专业啊,据说现在引领国家经济GDP的几个行业大佬,都出自你们专业,将来钱途无量啊!”
文予宁点了点头:“略有耳闻,不过,我也是过渡一下,以后不想从事这个行业。”
其他人又愣了愣:“你拿物理系过渡啊?”
“嗯。”
终于在长条游客椅和香樟树的后面,看到了偌大的一个平房建筑,烟囱冒着白汽,散发着洗浴后的味道。
这里倒是24小时营业,拿着饭卡就能刷卡进去洗,不少男生、女生拎着装着洗漱用品五颜六色的小筐,从里面出来,趿拉着拖鞋,湿着头发往宿舍楼走。
原来学校里也有这样的地方,只是物理专业在东校区,文予宁从没逛到这个地方来。
接着就是刷卡,换一次性拖鞋,拿柜门钥匙,脱衣服。
文予宁余光扫到别人刷的一下脱光了身上全部的衣服,想到今天跟成澄星的争执,也觉得自己没必要介意。
就像当年他发现成澄星开始学抽烟一样,他迅速跟着拐下了道,抽得比成澄星多,甚至现在烟瘾都比成澄星大多了。
于是也不再顾忌地刷的一下,脱光了自己全部的衣服,转过身来。
“我靠!!!”
“你这身材,说是体育特长生也不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