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内心开始犯嘀咕。
难不成实验体也好色?
天性再冷淡的人,看见美丽的事物时都一个样。
见他们三不发话,燕裴也不是那么想听到关于霍娴的话题,特别是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话题。
他失了耐心,直接催促道:“我能走了吗。”
三个军官回过神来,要他们相信燕裴跟霍娴没点实质性‘关系’,他们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信。
为首的军官一步走到燕裴面前,伸手挡住他的去路:“先生,基于跟植妖R型号有关系的人不多,您算其中一个,所以还是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燕裴脸色淡漠地盯着他们:“所以没证据也要走。”
军官得意地笑了:“当然。”耍无赖他们是认真的。
燕裴抿着嘴,手握在枪上,自当防卫他也是认真的。
反正到时候就算进了法庭,他也有开枪的理由。就在他即将拿出枪的时候,远处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军官急匆匆赶过来。
燕裴拿枪的动作停在口袋里。
那名军官跑到他们身边,覆到为首的军人耳边。低低不知道说了什么。
燕裴沉默地打量着他们的动作。
不多时,两名军官分开。刚刚跟燕裴对峙的军官一改不要脸的行径,礼貌地笑道:“先生,刚刚是我们唐突了,现在讨论下来发现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您跟植妖R型号有关系。所以,您离开吧。”
燕裴忽视他的职业假笑,也不关心他们变脸这么快的缘由,直接迈步绕过他们离开了。
…………
两只鱼找到燕裴时,他正孤身一人魂不守舍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面,手里拿着一张通缉令和一个笔记本,什么话也不说。
四周都已经一片漆黑,只有路灯昏黄的灯光带来些许光亮。
小金鱼小银鱼吭哧吭哧游到他面前。
“当当当当,我们给你带了热乎乎的包子,你要不要吃吃看?”小金鱼提着一袋包子凑到燕裴面前。还特地晃了晃。
燕裴眼神一动没动。像没看到那一袋包子一样。
小金鱼瞧了小银鱼一眼,失落地退下。
小银鱼拿着一盒饼干告诉燕裴:“可爱的小熊饼干,你吃不吃?”
燕裴整个人还是无动于衷地望着正前方。视线完全没有聚焦,与其说是望,不如说是在发呆。
小银鱼瞧着他,开始恐吓他:“晚上这里容易撞见鬼,专挑不回家的人吃掉。”
燕裴还是没有反应。
小银鱼也没法了,游到小金鱼身边,“他不理我。”
小金鱼闻言大嘴一张:“哇他也不理我呜呜呜。”
耳边吵得脑袋疼,燕裴终于恢复灵气,烦躁道:“安静点。”
小金鱼嘴巴紧急闭上,不敢说话了。
燕裴眨了眨眼睛,外面温度太低,他脸有些僵,垂眼又反复瞧了那张通缉令,神色黯然。
“你们不是跟着霍娴的吗。”燕裴问道。
小银鱼:“她让我们跟着你。”
小金鱼:“对呀对呀。”
燕裴动了动干涩的唇瓣,“…我知道了。”
他不想再问什么,浑身的力气像被瞬间抽干一样,使了好大的劲才勉强从椅子上站起身,身体还不自觉摇晃,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艰难地站稳。
“我们走吧。”
燕裴朝公园入口的垃圾桶走过去,将笔记本撕烂,残渣全部丢进垃圾桶里。
又将手里的通缉令撕碎,一齐丢进去。
他双手插着口袋从公园里走出去。
今晚街道上十分空荡,只剩下齐刷刷的风雪声。一个路人也没有。
莫名给人一种不适感。
燕裴蹙眉,淡淡地问两只鱼:“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说到这小金鱼跟小银鱼可就激动了,围着他绕圈圈:“因为我们是侦探霸王鱼,就没有我们找不到的人。”
燕裴难得浅淡地弯起嘴角,沿着昏黑的街道闲适地朝医院宿舍往回走。
小金鱼:“包子你吃不吃?”
燕裴:“不吃。”
小银鱼:“饼干吃不吃?”
燕裴不感兴趣:“不吃。”
一人两鱼走在寂静幽深的街头,燕裴总觉得今晚街道静得十分古怪,不说走的人多吧,这一路走来一个人也没有,之前他从来没碰见过这样的事。心里难免犯怵。
燕裴:“你们来的时候有见过什么人吗?”
小金鱼激动道:“我们见到了你。”
小银鱼斜眼瞧着它:“笨蛋,我们一路走来没见到什么人,连那群巡逻的军兵都没见到根毛。”
燕裴脸色不太好,觉得今晚格外冷,拢了拢衣服,嗯了声。
距离医院300米的距离时,面前的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她背对着燕裴站在路灯下,穿着件单薄的白色睡裙,胳膊肘小腿全露在外面,光着脚踩在雪地里。挡住了燕裴的去路。
身体看起来要倒不倒,特别是脑袋,有种摇摇欲坠的架势,却迟迟没掉的错觉。像生病了,古里古怪的。
燕裴顿住脚步,停在了距离女人大概10米远的位置,他迷惑地注视着她。
这温度就穿条裙子不冷吗。
燕裴抬脚朝她走过去,越近越感觉四周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莫名给人一种密密麻麻的不适感。
“你没事吧。”燕裴走到她身后询问道。
耳边的吱吱吱跟啃食声挨挨挤挤地响起,燕裴仔细听,还有点骨肉撕裂的声音交杂在其中。
女人像没听到一样的,压根没搭理他,双脚就原地摇晃地踏步,左右摇摆。
燕裴观察了她几秒,总觉得不会是有精神病人跑出来了吧,有些担心她冻死,遂又问了句:“外面有点冷,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这女人看着应该也是这附近的居民,至少依克苏环境这么恶劣,一个病人走不了多远的路。
终于,听见燕裴的话,女人似乎起了点反应,脊背僵直,渐渐摇晃着扭曲的脚朝燕裴缓缓转过身来。
耳边鸣叫声与餍足声越来越响,燕裴歪着脑袋注视着面前的人,等着她回过头来。
突然,啪嗒。
一只满嘴鲜血淋漓的白鼠从女人身上掉到地面。燕裴被它的动静吸引过去,待看清张满獠牙的白鼠狰狞的模样,燕裴心跳一滞。
没给他多余的时间思考,下一秒余光却瞥见鲜血啪嗒啪嗒从女人的裙摆汹涌地滴下来。
燕裴瞳孔狠狠收缩,震惊地抬眼朝女人的面部望去。
直到彻底看清面前的景象,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猛地窜向四肢百骸。燕裴不断瞪圆双眸,唇瓣微张。
只见五六只肥肿着肚子的白鼠拥挤地挤在女人修长的脖颈处忘我地啃食,不断摇晃着细长的尾部宣告它们的满足。
而女人则是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目,面色跟鲜红狼狈的脖颈相比,显得极为苍白,像风吹就倒的纸片人。已经早咽气了。
遽然,咔嚓。
女人脖子上最后一根骨头被咬断,脑袋嘎吱一声从脖子上掉下去。滚到地面。
燕裴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侧轰啦一声重响刹那间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燕裴陡然扭头,只见墙边全是七零八落的脑袋跟尸体,血河从墙内汩汩冒出来。
一个血肉模糊的军官躺在尸体堆里,上百只老鼠正扑在他身上撕咬他的皮肉。
“……救……救救……我。”
伤痕累累的军官向燕裴颤颤巍巍地伸手求救。
很熟悉的脸,这正是下午要搜他身的那个人。
而此刻他的身边全是穿着制服的成山的尸体。
燕裴刚要冲他跑过去,扑在军官身上的食肉老鼠忽然齐刷刷睁开腥红的眼睛朝燕裴的方向聚焦过来。
待理清了新鲜食物的方位,它们吱吱吱地张开血嘴,争先恐后地朝燕裴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