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巴储拿着衣服鞋子跑来时,就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他顿了几秒,抬脚走过去。
“先把衣服穿上,不怕冻死吗。”燕巴储将衣服披到燕裴身上,数落道。
燕裴压根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缓过劲来了连忙伸手在霍娴的脖子上比划,反复确定她的脑袋跟脖颈是否还连在一起。
霍娴趁着他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脖子上,漫不经心地给他将羽绒服扣子一个一个按紧,隔绝掉呼呼作响的冷风。
“你没死?”
燕裴手从她脖子上收回,视线也恢复了清明,皱着眉注视着一脸淡然的人。
霍娴:……
“…还活着。”她回答道。她应该死吗。
燕裴扯了扯唇,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今晚的行为有些招笑,于是一把推开霍娴,漠然道:“没死就好了,还挺可惜的。”
说完他转身就毫不客气地离开,朝酒店的方向回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霍娴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大晚上的突然跑下来,摸了一顿她的脖子,就是为了确定她死了没?
还有,前一句说她没死就好,后一句说可惜了。这到底是要她死还是要她活。
燕巴储望着霍娴,疑惑道:“娴娴,你大晚上的怎么会在这里?”
霍娴视线从燕裴离开的方向收回来,脸上的茫然一扫而尽,她恢复那副镇静的模样,弯唇:“我晚上散步,刚好就散到这来了,没想到会遇见这事。”
燕巴储明显不信,但却没戳穿她的谎言,暗叹口气说道:“早先回去睡吧,太晚了。”
霍娴轻轻道:“嗯。”
她继续若无其事地手插着口袋,好像真的散步一样,晃悠晃悠离开了。
燕巴储站在原地目送着霍娴的背影,眸眼凌厉且深邃。不多时,他转身回了酒店。
几百米处的拐角,霍娴靠在墙壁上,抬手按着自己的右手肩头,剧烈的疼痛席卷着她的神经,主导着当下所有的感官。
霍娴闭着眼仰头深呼吸。
枪上有特制药,专门用来对付她的。手臂这一块的皮肉没多久就迅速溃烂。
撕裂般的痛感直勾勾从骨髓钻到脑神经里。
霍娴咬牙按着伤口,指尖下的布料已经鲜血淋漓,连同指缝都是一片黏糊糊的血液。
“霍娴,我们给你买药回来了。”小金鱼小银鱼提着一袋子药急急忙忙朝她的方向冲过来。
霍娴缓缓睁开眼,伸手从两只鱼手里接过药袋子。
她没怎么仔细看,直接拧开一瓶治愈药粉倒在了伤口上面。
火辣辣的疼瞬间密密麻麻升起。
最近她的痛觉神经越来越敏感了,这点小伤已经疼得她肌肉麻痹。整块臂弯像断了一样。
霍娴原地动弹不得地缓神着。
刚刚燕裴会突然冲下来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的确没料到他会出现。所以拼命提着口气用精神力将鲜血抑制住。
现在强行驱动精神力的后遗症来了,鲜血咕噜咕噜从伤口里冒出来,不管她再怎么蓄力,都毫无用处。该流的血一滴都没客气。
霍娴沿着墙壁艰难地坐到雪地里,大口喘着气望着前方。双眼迷离,随后意识逐渐涣散,脑袋一歪便没了知觉。
两只鱼一见到她昏过去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边喊着霍娴的名字边用机器手掌去扶她。
但只是两只20厘米长的玩具鱼,压根扶不起她。
就在它们两个忙得团团转不知所措时,身后鞋底踩在细雪上的声音令它们两个动作一顿。接着齐刷刷警惕地转过头回去。
燕裴依旧穿着刚才的羽绒服,脚上还是那双拖鞋,看起来刚刚回酒店了但压根没上去。
他目光深沉,静静地投到霍娴苍白的面颊上。
………………
早上霍娴醒来时,熟悉的气息提醒她这是家里的卧室,而她此刻正躺在床上。
静默半晌后,霍娴撑着床板坐起身。
右手手臂上的伤口疼痛已经消减了许多,却还是隐隐约约刺痛着,提醒着她昨晚的围攻不是错觉。
霍娴面无表情抬手按在伤口处,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包扎起来了。
这包扎的手艺十分娴熟,至少不会是那两只鱼干的。
房间里萦绕着一股怪异的味道,霍娴闻了闻,确定是从床头柜的方向传来的。
烧焦味跟酸味。
她伸手过去,指尖碰到碗热腾腾的粥,她手指僵了一下。
“外面有人吗?”霍娴朝门口喊道。
“来了来了。”
楼下画画的两只鱼耳力好,一听见霍娴的声音就赶紧冲上来。
小金鱼一进门就冲进霍娴怀里,哭道:“霍娴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霍娴拧眉将它扯远,嫌弃道:“离远一点说话。”
小金鱼赶紧刷地一下飞到半空中。
“离远了。”小金鱼激动地说。开心地吐泡泡。
小银鱼啪地一下将它嘴里吐出来的泡泡全部一个一个无聊地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