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丁年,我送你不动明王,愿你无恙是真,愿你身边邪祟退让也是真,愿你前路坦荡更是真,你明白吗?”
丁年脸色稍霁,“明白了。”
“真想让你手下的兵都来看一看你这副样子。”
“什么样子?”,丁年说着,向前一步,倾身靠近虞岁,脖颈稍稍探过去,像是某种温顺又带着隐秘期待的兽,握着不动明王的手抬起,摊开……
“你这是?做什么?”
"既是虞小姐的心意,自然要劳烦你亲手,为我戴上。"
丁年看着虞岁莹白细瘦的手指挑起不动明王的黑色绳带,眼底有暗芒涌动,白色是她不容亵渎的愿望,缠绕着的,是他绕不开、褪不尽的黑色欲望。
虞岁正了正为丁年戴好的佛像,指尖漫不经心的、欲触未触的拂过他的衬衣领口,突如其来的有几分意动,“这佛像是开过光的,住持嘱咐过,平日里不戴的时候要放在高处”,顿了顿,半是调笑半是调侃的继续说:“行房的时候,记得摘下来。”
“朱砂不怕水,除此之外,没有需要摘的时候。岁岁,不要拿那种事开玩笑,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
被他灼灼目光下隐含的侵略性和嗔怪笼罩着,虞岁感觉心尖有丝丝缕缕的涟漪泛起,荡漾,四散。
虞岁退了半步,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胸口的不动明王出神。
“岁岁,我能抱你一下吗?”
我想轻轻抱一下我的月亮,此后山水万程,我要看她皓月当空。
“好”,就在虞岁轻轻应声,尾音还未散在风中的一瞬……丁年张开臂膀,动作隐忍克制的贪婪,却又轻柔缱绻的虔诚。
她回应的简短,他拥抱的短暂。
我轻轻抱了一下我的月亮,又把她归于天际。
我捧着满腔灼烫的赤忱奔向你,你却在雾里模糊了轮廓,连影子都不肯施舍给我,在我的世界里,哪怕是梦里,你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如既往的敷衍萧索。
我们像错位的齿轮,我拼尽全力靠近,却始终卡在爱与遗憾的缝隙里,转不出一段圆满,拼不成一条细纹。
我自顾自的在故事里杜撰了与你的未来,而你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就把结局折成了废纸。
爱意是悬在喉间的诗,不曾开口,不敢开口,唯恐惊了你转身走进别人的序章,留我在原地成为多余的注脚。
像候鸟追逐永远到不了的春色无边,我追逐你的目光,叹只叹,怕只怕,换来一场落雪,白了整个等待的季节。
短暂的近乎于无,又聊胜于无的拥抱,短的连呼吸交缠的机会都没有,却又久的好像时间停滞。
“虞岁,等一等我。”
丁年的话,让虞岁有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不知是风起,还是情起,分不清是风动,还是心动。
虞岁微微欠身抚平了丁年衣襟上的褶皱,“丁年,一路顺风。”
“我给你写信,你记得看,最好能回一回我。”
“好。”
丁年深深的、镌刻般的看了虞岁一眼,“不要送我,别说再见,等我。”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对她说等我,第一次是期待祈求,第二次渡人渡己。
“暮山,走了”,丁年微微扬声,转身离开。
暮山对着虞岁点头示意之后,跟上丁年。
虞岁站在原地,直到丁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里。
他瘦了,他累了。
"为什么不清不楚的吊着他?为什么总让年哥猜你的心思?岁岁,你就拿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虞岁皱了皱眉,李彦章的话,跟他这个人出现在这里一样,一样的煞风景。
她垂眸看了看藏在腕间的金刚索,丁年没有看到,这是她在求不动明王的时候,一并求来的,不动明王的法器。
她转身看着走近的李彦章,看着他脸上还没整理好的表情,挑眉轻笑,心下暗道:哦~原来如此。
"李二,你可知不动明王的法相为何怒目圆睁?"
“什么意思?”
"便是要用那威慑之姿,才能让人记住每分悸动”,虞岁说着,扬了下手腕,“就像这金刚索,若不是得来曲折,又怎会被我时时放在心上?"
“岁岁,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对年哥,未免有些,不公平”,李彦章言谈间又恢复了那派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这是在替你年哥鸣不平?还是说..."虞岁故意停顿,尾音被刻意拉长,带着某种洞悉真相的狡黠,"你觉得本该站在这里的人,该是你?"
看着李彦章骤然绷紧的下颌线,虞岁笑意更浓,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腕间的金刚索,"彦章,你不懂,这叫情趣,就像有些话,说破了,可就没意思了。"
李彦章张了张嘴,干笑两声,“岁岁,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嗯?愿闻其详。”
“活像是话本子里专门钓书生的狐狸精。”
"比起直白的示好,若即若离是手段,愿打愿挨是情调;情之一字,醉人的是半梦半醒的过程。而你,我的二公子啊,这般急切,倒像是...想讨要个名分,只是不知,是为他向我讨,还是,为了他,向我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