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3月,千夏从白鸟泽毕业,考入东京的一所大学。
毕业典礼时,在体育馆附近的走廊上,她恰好遇到白鸟泽男排的两人。
刚聊没两句,天童觉就惊讶得瞪圆眼睛,“千夏君居然没有和若利君一样直接加入某家俱乐部,真是让人意外。”
千夏咬着才从自动贩售机里买的酸奶的吸管,漫不经心地答道,“稍微有些犹豫吧,关于以后是否要去打排球的职业联赛。”
牛岛若利安静地站在旁边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
“这理由让我更加意外了,千夏君真是让人难以猜测。”
“说到底,”千夏吸溜着酸奶,“我并没有喜欢排球喜欢到非要把它当成职业继续发展下去的地步。”
“虽然已经明白千夏君的意思,但这时候果然还是需要吐槽的吧——千夏君,你这个生活除了排球就没有其他事件可言的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牛岛若利在这时疑惑地加入对话,“一之濑是什么意思?”
天童觉夸张地叹气,“若利君,你的重点抓得完全不对哦。”
牛岛若利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认真注视着千夏,“你会继续打排球,我是这样认为的。”
千夏也有些意外,好奇地问他,“为什么?”
牛岛若利一板一眼地答道,“还没有人管我叫过小一之濑或是男版一之濑。”
千夏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幽幽地开口道,“果然,天然呆的杀伤力才是最强的。”
“若利君,”天童觉比出大拇指,“看来我们可以先期待千夏君在黑鹫旗杯联赛里的表现了。”
千夏冷淡哼声,顺手把喝完的酸奶盒扔进垃圾桶,“我先走了。”
天童觉动作夸张地冲她挥手,就差拿出小手绢来,“千夏君,以后再见。”
而牛岛若利完全没在意她冷哼表达的不满,点点头,认真道,“一之濑,再见。”
千夏没回头,随意地抬起手挥了挥。
千夏升入大学的这一年,影山飞雄升入高中二年级,乌野再次拿到春高全国赛的门票。
五月初,千夏代表学校参加黑鹫旗杯联赛时,影山飞雄在参加枭谷高校联盟合宿。次年一月,春高全国赛开始时,千夏又在参加大学排球部的合宿训练。
影山飞雄升入三年级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打电话、发邮件的频率也减少许多。
明明同样是在排球的道路上朝前走,但好像却离彼此越来越远。
影山飞雄有点搞不明白。
而这一年他到东京参加春高全国赛时,乌野男排的前辈们也来看了比赛。
赛后,田中前辈用手肘戳了戳他,小声八卦道,“影山,你的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影山飞雄认真答道,“千夏姐姐去年刚拿下黑鹫旗杯联赛的最佳新人。”
“噗嗤——”月岛萤和日向翔阳毫不掩饰地一同嘲笑。
“恋情!我问的是恋情!”田中前辈呆滞过后露出抓狂表情。
日向翔阳熟练地把刘海压成M字,用影山式腔调深沉道,“我和千夏姐姐都爱打排球,我们都会和排球过得幸福的。”
虽然好像无法反驳这句话,但影山飞雄本能地对此感到不爽,摆出一张冷酷恶人脸就要伸出手去制裁日向翔阳——
“日向呆子!”
田中前辈在打闹中熟练地完成拉架,双手按着影山飞雄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认真说道,“影山,你这样是不行的!”
影山飞雄呆呆地反问,“……为什么?”
“作为男子汉,你有向你的千夏姐姐表达过心意吗!”田中前辈用男子汉的语气认真问道。
“……表达心意?”
“就是告诉她,你喜欢她。有说过吗?”
影山飞雄只是下意识联想了一下那个场面,瞬间舌头就打起了结,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有。”
“要勇敢地说出来啊,影山!”田中前辈认真地鼓励着他,“你不说的话,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见他没有立刻答话,明显还是一副“想到千夏姐姐就会晕头转向”的傻瓜样子,田中前辈继续鼓励道,“影山,告白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让女孩子抢先的,那样就太逊了!”
影山飞雄努力捋直好像打结了一样的舌头,“我、我明白了,田中前辈,我会努力的。”
向千夏姐姐表白,明明只是需要对她说出一句话,但影山飞雄却觉得这件事比打排球要难太多。
他甚至都从没有想过千夏姐姐会做出什么样的答复,也并不是因为害怕被拒绝而为难。
只是,喜欢千夏姐姐和喜欢排球是不一样的。
他希望能有很多很多人喜欢排球,却又希望喜欢千夏姐姐的人只有自己。
他知道,排球这项运动,只要投注热爱,努力练习,就总会得到一些回报,但却希望千夏姐姐在很多很多人的喜欢中,可以只看到自己的喜欢。
他认真地想:喜欢排球好像只是很“普通”的一种喜欢,只需要每天都打排球就可以了,而对千夏姐姐的喜欢绝对不是这样“普通”的喜欢。
他不会每天都见到千夏姐姐,也不会每天都和千夏姐姐通电话或者用邮件聊天。但是他只要想到千夏姐姐就会很高兴,也会期待每一次看见千夏姐姐的样子、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对她发给自己的每一条邮件也都会有印象。
只要在喜欢着千夏姐姐,他就不会觉得孤独。
所以,向千夏姐姐表达这样的心意,比起每天都打排球来说,是一件很特别的、需要重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