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吗？”金泰亨说。

“必须的呀，不来点酒怎么行。”郑号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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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门，老远我就看到田柾国站在对面马路一棵大榕树下，他旁边站着七八个男生，一个个长得都挺高。

他在里面好像算矮的，不过，他才十五岁，还会长，以后说不定比这些人要高也不一定。

我们穿过斑马线，有人上前来跟我们打招呼。

“你好啊，小姐姐。”

“小姐姐有对象吗？”

“没有的话，你看看我怎么样？”

我摇摇头。

余光里看到蹲在树下的田柾国，眉头绷得很紧，好像见不得我和别的男生有任何交流，就连眼神交流都要妒忌。

“不好意思，我……不谈恋爱。”我随口一说，然后默默从人群里走到他的面前，“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问话的同时，注意到田柾国脖子上围着我的围巾，这是上次看完初雪，他送我回家，我怕他冷，就把围巾给了他。

那之后，一直没让他还，渐渐地，也就忘了。

他今天怎么把这条围巾围上了？

“诶，田柾国。”

田柾国不予理睬，眉骨微扬，上下扫视我。

我觉得尴尬，问道：“干嘛不说话？”

谁知，他突然来了句意料之外的话：“陈舒望，你想我吗？”

我仿佛喝水噎到一样，咳了一声：“你神经病啊！问的什么问题？”

他倒是一点不介意，眼眸下垂，声线冷倦，“我很想你，好久没见了，要不是因为要考试，我就天天来学校看你。”

我小声地念：“哦……那你也没来呀，好几个星期没来了。”

“你不说吗？”田柾国有点失落，“说，我也想你。”

我敷衍地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也很想你。”

在田柾国这里，我毫无招架之力，就怕他把我的秘密抖出去。

“好，我也知道了，想我，我就在这啊。”

“切，小学生。”

“你那么爱矮，你才像小学生。”田柾国反驳。

我满脸黑线：“……”

田柾国看着女孩略有生气的模样，突然就笑了出来，笑声爽朗。

“笑什么？”

“也不是没来找过你。”田柾国将手抄进校裤，慢条斯理地说，“上星期五，我放学去找你了，但是去了教室，发现你不在，我就回家了。”

每次落雪，他都想来见陈舒望，可他又怕她烦，就忍着没找，那天，他没忍住，但是却落空了。仿佛他的喜欢也落空的一般，心里酸涩不已。

他这么一提，我就有印象了。

“那挺不巧，正好身体不舒服，中午就请假回家休息了。”

田柾国皱了皱眉，突然紧张：“怎么了？又感冒了？”

想到这，他下意识去看女孩，她今天穿的比较单薄，棉袄都没裹。

“不是，是那个啦。女孩子每个月必来的。”我不太好意思说，“肚子疼，实在忍不住，就和班主任请假了。”

“笨蛋，你穿这么薄，想不痛都难吧。”田柾国抬手胡乱抓了女孩的头发。

思想不受控制，我脱口而出一句：“那你，也没发消息给我啊。”

田柾国边脱外套边笑。

他起来卧蚕弯弯，像月牙，声音特别好听。明明是寒冬，却感觉有一阵暖风扑面而来。

田柾国把外套勾在手里递给我，傲娇地挑眉，有意挑逗道：“陈舒望，你紧张了吧？”

我一着急，脸腾地红了，忙道：“才没有。”

田柾国坏起来，特别欠，尤其是他那副坏笑的模样，“哎呀，别着急否认，承认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想理你。”我没有接过外套。

田柾国自己上手，把外套给我穿上，并且把围巾摘下来给我围上，而后掀了一眼：“听话，给爷穿上，以后不许你穿这么少。听到没？”

田柾国的外套穿在我身上，格外宽大，本来我骨架就小，穿着他的外套，就更加显小。

我仰头，乖巧地回答：“听到了。”

-

金泰亨看到陈舒望径直走到田柾国那里，心凉了一大截，他感觉呼吸一口空气，都能凉到肠子里，怪他之前没看出一点陈舒望喜欢他的苗头，还把人给推出去，现在倒好，他真的发现喜欢了，可是已经晚了，他真想抽自己几巴掌。

几天前，他和唐棠因为一件小事吵架分手了，很奇怪的是，他并不难过，满脑子都是陈舒望。

从道德角度说，他挺渣的，一边和唐棠谈，一边为陈舒望的秘密摇摆不定。

他他最珍视的旺仔牛奶，终于还是被别人买走了，除了遗憾和伤心。

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心里的无奈。

这么多人都说她和田柾国在一起了，这一定是真的了吧，那他是不是再也无法走近她了？

“振作点，泰亨，失恋其实有时候没什么大不了的。”郑号锡注意到金泰亨的情绪不对，拍拍他的肩膀，“大不了重新开始呗，找对象还不容易嘛。”

金泰亨勾着他的肩膀，拉到一旁，“如果当你发现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奔向另一个男生时，你会怎么办？”

“既然没有结婚，那任何人都是追求喜欢的人的权利，你必须得追击啊，这才像个男人。话说，难道唐棠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

“我去，无缝衔接啊！”郑号锡惊呼，“不过也挺正常的啦，唐棠她长那么漂亮。你听过一句话吗？越是漂亮的女孩，后路越多，因为她们根本不缺你一个。”

金泰亨：“这个人不是唐棠，还有你别喊那么大声。”

郑号锡把声音压低：“那是谁啊？”

金泰亨犹豫了一会儿：“是……旺仔。”

“舒舒？！”郑号锡从刚才到现在，接收了太多劲爆的消息，实在有点缓不过来，“不会吧！你竟然喜欢舒舒，那你还和唐棠在一起，这就不对了。”

金泰亨明白，但他才十六岁，哪能明白喜欢是什么，只是觉得，比起她找到对的人，他更害怕失去。

也因此，一直把她当朋友，不敢迈出那一步。

郑号锡看了一眼旁边那棵树底下的两人，“你看，他们都走这么近了，再说，还都是朋友，如果这个要开抢，那势必就得把关系闹僵，这样……不太好吧？”

“我也不知道。”金泰亨的眼神很忧伤，情绪很低落，“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她……”

“这……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之前怎么不追她，你们两个初中就认识了，要是喜欢，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承认呢？”郑号锡头疼，感情这个东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我之前，一直都把她当朋友，喜欢这种事，是不敢奢望的，因为一旦我迈出那一步，也许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所以………”

郑号锡无奈地扶了扶额，“你这事办的，跟我初中的时候，有的一拼。”

“真的，你也是？”金泰亨突然找到一点慰藉，眼睛明亮了一点。

“嗯。刚去国外读书那会儿，人生地不熟，好在班上碰到一个跟我一个国籍的女孩儿，我们俩经常一起写作业，一起吃饭，反正和你跟舒舒的关系挺像的，不过，我并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人缘很好，有很多朋友，我只是其中之一，后来我意识到自己喜欢她，就一直用别的话来掩饰自己的真心，以朋友的身份接近她，靠近她，守护她，她迟迟没有男朋友，在那段陪在她身边的日子里，我由衷的开心，每天晚上都会想她，她的笑啊，哭啊，都印在我的脑海里，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在深夜里辗转反侧。我以为有一天我会想清楚向她告白，每天都想着以后一定会有机会，可是她突然有一天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我只能笑着祝福她，努力装作很高冷，很无所谓的样子，背对她时，已经泪崩了，那是我最不像男人的时候，可能在她心里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但她的确在我的世界里曾美好过，那段单相思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没想到，你竟然也有和我那么相似的经历，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郑号锡：“这段喜欢从头到尾，只是我一个人的秘密而已。既然秘密没有开出花，我想也没必要节外生枝，我记得那段美好就够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这么迷糊！”

郑号锡摸了摸眼皮，“不过，你要是不想错过，我还是支持你去追舒舒的，她是个好女孩。”

金泰亨：“可是她被我伤过……”

金泰亨想到那个雨天，心里隐隐作痛。

“哇，该不会她也喜欢你，然后你没有任何回应，还找了个女朋友来气她吧？”

“不是这样，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喜欢我，等我知道了以后，她已经放弃我了，然后我才知道她以前暗恋我的种种心痛。我明确自己的心意以后，找唐棠做个了结，一直到现在。”

“哇，这么说，你还挺渣的……一下子伤了两个女孩的心，唐棠她有说什么吗？”郑号锡突然八卦，“她不是应该会哭着求你别走吗？”

“她倒没有这样，只问了我，为什么分手，”金泰亨说，“然后我说，我们不合适。”

“是个狠人。”郑号锡对金泰亨竖起大拇指，“她后来有没有挽留你？”

“没有，她当天晚上就把我删了，我想可能是我不够帅？不然还是会挽留一下的……”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在KTV里，我看你们两个吻的也是很激情的啊，怎么分手跟闹着玩一样。”

“你看到啦？”金泰亨眼睛瞪大。

“昂，我看到了，当时我听舒舒唱《勇气》，想到我那段暗恋，实在心酸，就忍不住转身偷偷抹眼泪，结果看到你和唐棠……”

金泰亨：“……”

这么一想，当时陈舒望她一定也看到了吧，当时她站在最中间唱歌，正好可以看到后面，她一定很难过吧。

想到这里，金泰亨的眸子突然暗沉，“我是不是很差劲？”

“是的！我现在听你说的，恨不得想揍你一顿，不过，你现在能反应过来还好，就怕你和唐棠关系很深才反应过来，那才是真的后悔莫及。”

“我现在还来得及吗？”

“我也不知道，但你执意要个结果，我也支持你，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但是你可不要告诉舒舒，是我怂恿你的，我只是推波助澜，还有你要想清楚，毕竟你和柾国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你们闹僵。”

“我会有分寸，如果旺仔她真的不接受我，那我会主动退出。”

“这才像个男人。”

金泰亨回眸，他想，是不是每一段暗恋都是这样，以心酸为种子埋进泥土，以泪水灌溉，历经风吹雨打，最后开不出一朵花，却满满都是回忆。

种子曾想过要长出芽儿，可因为那个她恋慕的人，从不施舍一个眼神，她熬着熬着，直到穿孔，彻底枯萎。

当喜欢的人挖开泥土，看到埋藏在下面的，是一颗烂掉的种子，他该用什么办法才能种子燃起那份炽热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