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寂静无声,窗外已是烈日当空,平斯夫人的目光在一个又一个学生的身上走动着,包括一个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的白色脑袋。
芙蕾迫切地想要找到更多关于沙菲克家族秘密的相关资料,看了好几本书要么查无此族,要么仅仅记录着他们祖祖辈辈的中立立场和麻瓜与贵族之间的商业往来。
突然就更想穿越回去给自己祖宗一招幻影移形到英国定居。
虽然芙蕾现在还不会,听说是高年级才能学习的内容,而且还有可能会导致肉在幻影移形过程中分体。
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继续往下翻了一页。可是根本不合理,怎么会一点都找不到呢,就像是被人为销毁了一般。
“原来你在这,小芙。”奥斯佩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凑上去小声道,“我猜你一定没忘记还有几分钟就是黑魔法防御课了。”
芙蕾看上去并没有被吓到,只是被她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噪音,平斯夫人气势汹汹地朝她们走来。
“来不及被训了,奥斯佩特,快走。”
奥斯佩特施咒让书飘起来自己回到书架上,随后紧跟着芙蕾飞快地溜出图书馆。
黑魔法防御课教室里坐满了人,今天是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一起上课,嘈杂的教室时不时响起一片嬉笑声,芙蕾和奥斯佩特来到门口时还有人向她们投来几道不明来意的视线。
第二排还有两个空位,她们顺理成章地坐上去,突然从一侧的墙上凭空倒下来一桶水,毫不留情地全泼在芙蕾身上。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恶作剧,身上的布料都湿透了,平时柔顺的银发紧紧贴着头皮,连手上抱着的书本也无一幸免。
没来由的讨厌湿滑黏腻的感觉,水流进了眼睛,鼻子,就像粘住了呼吸。
她紧紧闭着眼睛,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水滴不停地滑下去。奥斯佩特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担忧地去关心芙蕾的情况,对方的反应很反常,她看见了女孩没抱着书的手垂在大腿旁,用力地握住了拳。
“我看看是谁中了幸运大奖?”熟悉的女声从身后响起,却突然没了声音,过了一会语气里原本的嘲讽变成了不安,但并不是很明显,“沙、沙菲克?”
芙蕾认出来了,是潘西·帕金森。她怒不可遏地站起来,衣服布料积攒的水一下子“哗”地顺着方向流下去,她慢慢睁开眼睛,拿起魔杖往身上点了一下,长袍上瞬间每一滴水都消失了,湿淋淋的模样恢复了原状。
“你们别太过分了!”奥斯佩特朝潘西怒吼道。
潘西看上去还不能接受被泼的人是芙蕾这个事实,面上茫然无措。整个教室因为事情的发生一片哗然,伴随着不止一处有人小声的嘀咕,芙蕾倒是更显得冷静了,她转过身去,对上了那个始作俑者的从未表露过的,有些颤巍巍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会坐在这里,我想捉弄的是别人!”
“潘西·帕金森,你要是——”
“都安静!”
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迅速地走上前去,扫视了一圈所有人,最后视线停在还在发生争吵的两个人。
下一秒上课铃响了,“我们先上课,好吗孩子们?我保证下课会陪你们好好解决的。”
芙蕾恢复了冷静,顺从地坐下。
“他是火车上那个给了我们巧克力的人。”卢娜坐在她前面,悄悄回头跟她说话。
芙蕾微微颔首,看着讲台上那个男人,他看上去很憔悴,脸色苍白,衣服也有好几处补丁。
“我是莱姆斯·卢平,你们这一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他变出了一个壁橱,让所有人都站出来,又挥了挥魔杖,把桌椅全部摆放在两边留出来一大片空地。
“这节课我要教你们如何抵御博格特,谁能告诉我博格特是什么?”
拉文克劳有不少人同时举起了手,斯莱特林几乎没有,芙蕾看着站在前面的潘西,轻轻地点了下魔杖,她的手就自己举起来。
“好,潘西,你来回答。”
周围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潘西则是一下反应过来,瞪了芙蕾一眼,“教授,芙蕾说她也知道。”
“是一种会变形的生物,它会看透你的内心,变成你最害怕的东西。”后者很快答了出来。
“拉文克劳加五分!”
奥斯佩特欣赏地撞了她一下,芙蕾坦然自若地目视前方。
“这节课我要教你们怎么对付它,都跟我念‘滑稽滑稽’,然后把它想象成你觉得最好笑的样子。”卢平面向所有人,挥舞几下魔杖。
“滑稽滑稽!”
“现在迅速排成一条队伍,一个一个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恶作剧的作用,很多人都不敢排在她和潘西附近,两个人也没有再多搭话,至少是芙蕾自己认为。
潘西瞟了她一眼又飞快移开,前者正专心地观看学生们怎么制裁博格特。
队伍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时,终于排到芙蕾,她手中握紧了魔杖,一丝不苟地盯着那个壁橱。卢平打开了门,一团黑色的烟雾骤然出现在眼前,就像穿着什么破布在身上。
几秒过后,它变成了一个银发的艳丽女人,面容温和和蔼,脖子上的血液更显得突兀,大片大片地沾染着精贵的衣服,女人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很快那身彰显着优雅美丽的布料变成了漆黑的巫师长袍,表情变得无比惊悚。
只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芙蕾没有精力去在乎这些,她感到讶异又理所当然,魔杖险些因为手的颤抖而掉落,她没见过母亲这个样子,甚至她懂事以来从没有见过母亲,在记忆里她想象出来的是温柔的、耐心的,永远对芙蕾展开温暖的微笑。
害怕的怎么会是母亲呢,头突然炸裂一般的疼痛,她不敢去看那张脸,那张恐怖狰狞的,但却是自己苦苦寻找魂牵梦绕的人的脸。
是啊,她害怕,害怕母亲离开的那一个晚上,血液几乎融进幼小的她的眼睛里了。眼前一下子什么也看不清,氲氤的雾气仿佛蒙住了她的眼睛,芙蕾咬着牙,借着泪水要强地努力顶着模糊的身影,母亲随着泪变得扭曲朦胧,一如当年看不清血液之下她离去的背影。
她坚定地伸出魔杖,“滑稽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