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完全认同奥罗拉的事先声明,但很快便卸下了伪装,把爱定义成了单纯的权利与义务的契约,迫切希望奥罗拉提供同等价值的爱,希望她抽出时间,不要全身心投入进自己的梦想。仿佛两个人有了联系,就需要放弃自我。
讨厌被人控制的奥罗拉立刻愤怒地做出了决断,并后悔自己为了获得灵感的愚蠢尝试,从此认认真真埋头苦写,直至坚持到了剧团重组,作品一炮而红。
这显然也不是爱。
马库斯·弗林特安静地听着她的讲述。
他不是一个真正的朋友,却是一个合格的听众,也难怪,他过去几年的生活并没有多少声音。
“你想得到怎样的答案?”
一次又一次的碰杯让靠近的两人都染上几分醉意,好在弗林特的大脑还没彻底被这样放松的愉悦淹没。
“弗林特,我是要你给我答案。”奥罗拉笑着把问题递了回去。
即使答案可能对她依旧帮助不大。
规劝这套早对成人没有用了,大部分人在经年累月的适应与驯化中自负地形成了一套固定的处事思维,不会轻易改变。
奥罗拉想着,想继续用魔杖指挥着酒瓶倒酒,却一个分神,将酒液泼洒在了地毯上。
也许,她是真的需要休息了。
弗林特一直悄悄注视着她,灰色的冰封的海洋,正温柔地融化。人人都可以喝醉,而喝醉后自然的流露,有借口可以掩饰,可以不作数。
“把魔杖借我吧。”
“你要做什么?”有些醉的奥罗拉敏锐地眯起眼睛,保持警惕。
“清理这一切。”
弗林特顿了顿补充道,“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事实上,我不应该相信你。”
“我们不是天生的摄神取念者,不该对不完美的人性抱有太多信心,你是,我也是。”
“而且,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爱就是……”
还没等他说完,奥罗拉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弗林特的声音小了下来。
“……允许不完美的存在。”
他顿了顿说道,“每个人的宿命都是爱上一个并不完美的灵魂。”
他不知道奥罗拉有没有听见这个存了私心的答案。
客厅并不是什么安寝的好地方,弗林特深有感悟。他在沙发边纠结了一会要不要像小时候爷爷照顾他一样,亲手将奥罗拉抱回房间。
而这时,奥罗拉的魔杖从薄毯边缘滚了下来。
马库斯·弗林特弯腰捡起,考虑片刻后尝试了几个咒语。
他关闭了壁炉飞路的权限,清理了地毯上的酒瓶酒渍和玫瑰芬芳的余烬,又守护在奥罗拉身边用漂浮咒将她送回房间——在卧室明暗分界的光影间,弗林特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半跪在床尾,小心地帮奥罗拉脱下鞋子,只为让她睡得更舒服。
魔杖使用如常。
弗林特得到了它主人的信任。